她明明救了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别人背了功劳,来骗去他的感恩。他第一次想要感激一个人的,却这么被戏耍了。
“县主还没嫁给你安国侯,谈挖墙脚一事,为时尚早。”
二皇子像是豁出去了似得,扯动了嘴角,居然笑了,“再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谁能得到,全凭本事。”
“嘁!”徐靖羡冷嗤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满是嫌弃的上下扫了眼二皇子后,一脸不可置信,“这真的是马上就要与美人洞房花烛的人?竟然有功夫却还在这里揪着别人不放。”
而后眸色骤寒,声音如同从九幽黄泉之地飘出来的一般,“我都替县主觉得恶心。”
似乎还觉得不满意,他又往前一步,靠近二皇子耳侧,眯起狭长的眸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明似锦,我的。你若敢觊觎,我会让你知道,储位之争的残酷。”
徐靖羡是经历过上一次储位之争的,扳倒安王,扶持太子,他功不可没。如果他厌恶了二皇子,那么二皇子身后,怕是无人敢继续效忠于他。
嘲讽,羞辱,宣示主权,一系列的动作,让齐修叶整个人都如同被种在花园之中一般,双脚挪不动,嘴也不知道如何张开去反驳徐靖羡,因为这是对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威胁自己,而他也着实有些怕了。
他忽然就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侯爷说得话,我自当谨记。”
“好自为之。”
徐靖羡飘然转身,回到明似锦身侧,歪头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走不走?”
明似锦微微点头,唇角微微上翘。
这人真的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及时出现。每一次出现,都能化解她心中的怨愤一分。相比起刚开始,她见到他就觉得烦躁来说,如今两人,还算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
“你这样子对二皇子,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说你连陛下的儿子都敢训了?”明似锦略微担忧的问道。
徐靖羡驻足,转头,声音里带着些许愉悦,“你这是,在担心我?”
“没有。”明似锦声音骤然沉了下来,别扭的往前走去,无论徐靖羡接下来说什么,她都不回话。
她怎么可能担心他。
然而,徐靖羡一声压抑的低低咳嗽声,还是将她的注意力给拉了过去,“就你这样不爱惜自己身子的,来十个月神医都治不好你的病。”
“我若真死了,你会不会给我烧纸?”徐靖羡突然悲伤道。
明似锦吃不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瞪了他一眼,“那么麻烦的事,我才不会干呢。”
徐靖羡闻言,倒是低声笑了起来。她这是舍不得他死呢。
然而,花园里的事情,还是不胫而走,众人皆是知道因为明似锦,所以硕亲王与安国侯翻脸了。
一时之间暗流涌动,新帝上任之后的平静终是被打破……
大婚之后,便是太后寿宴。
明似锦这几日都在瓷窑,那要送给太后的百鸟朝凤,最终定制成了一面白瓷屏风,在大家的努力下,终于出来了。为了保证万无一失,这白瓷屏风一共做了两座,本来留一座打碎一座的,可大家终究是舍不得,便将另一座稍微有点儿瑕疵的留在了锦瓷窑的珍品阁,以供后面来的工匠们瞻仰。
这边将将回到锦园,还没进门,便见门口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虽是夜幕之下,明似锦也知道那不是徐靖羡。不知为何,她这几日想起他的时候越发多了起来,不知道这两日他身子骨怎么样了。
明明身体都还没好,却怕她在二皇子婚宴上受委屈被为难,拖着病恹恹的身子来解救她,还让皇帝猜忌,以为他是故意躲着不去上朝。
总而言之,她心尖上的裂缝是一次比一次大。
莫名耳根子就红了,靠的近了,才发现站在门口的,竟然是她的父亲,承安伯。
他怎么这个时候在这里?难道又出什么事情了?可无论出什么事情,都不该找上她呀。
抱着疑惑,明似锦靠了过去,远远的见了礼,“承安伯。”
“啊,你回来了啊。”
承安伯本来背着手在那里晃悠,见明似锦回来,脸上微微浮现出尴尬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开口似得。
“二小姐已经嫁到了苏家,想必承安伯来找我,肯定不是为了明如玉的事情。”明似锦见他不好开口,便自己开始做分析,“至于明夫人向来与我不合,她出了事也不会来找着我。”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冷清一笑,“如此一来,我还真猜不到你有什么事情,会来找我。”
承安伯面色的尴尬越来越深,他这是第二次求着明似锦来了。但见到明似锦后,又觉得既然是自己女儿,就没什么好尴尬不尴尬的,咳嗽一声,严肃道,“听说,你们锦瓷窑又研究出了新的瓷器,所以将白瓷一类的价格降了下来?”
明似锦点头,“确有此事。”
借着门口灯笼中的光,她突然发觉承安伯似乎老了不少,鬓角有了白发不说,就是脸上也有点二精神不佳的样子。默然想到,自从上次他来帮着明家瓷窑质问自己后,她又被明夫人利用母亲的遗物算计了一遭,两人就没见过面了,时间过得很快。
语气不知为何稍稍软了那么一点儿,“你是为了这事情来的?这是我们锦瓷窑内部的事情,应该没影响到明家瓷窑吧。”
“怎么没影响。”承安伯板着脸,“那白瓷本来就比明家瓷窑的青瓷与青白瓷要洁白许多,之前青白瓷凭借着与白瓷相似,价格又不怎么高,所以还算小赚了一些。可如今,你将白瓷的价格降下来了,原本属于明家的合作,又去了你们锦瓷。再加上苏家狮子大开口,讨要了好大一笔嫁妆,明家都被抽干了。”
明似锦柔软的脸色再次冷淡起来。说来说去,明家只要出一点儿事情,这个耳根子及软的老爹,就能将所有过错都算在她的头上。
“我做我的生意,该降价还是涨价,都是我的事情。至于明家被抽干,你都说了,是因为苏家替明如玉要了好大一笔嫁妆,这事儿怎么算,都不该找到我这里吧。”
明似锦深吸一口气,在抬眸,眼底划过一抹决绝,“不要出了什么事,都觉得是我的错。我只是做了自己的分内之事,从未越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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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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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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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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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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