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无尘是不是有夜遣入人家中窥伺的习惯?!她已经不止在这里发现过他一次了!
那没发现的次数呢?!
宋无尘见江画意神色,却是立刻郑重地晃了晃手,道:“我每次来你可都是看见的哈!今日是你自己不注意,才没有发现我。”
江画意尾音上挑:“意思是我的错了?”
“当然……”宋无尘下意识回答了,却是立刻又反应过来,狠狠摇了摇头,道:“没有没有,肯定是我的错啊。”xǐυmь.℃òm
宋无尘脸上扯出讨好的笑容,江画意看着宋无尘如此,心里的气稍稍降了降。
她自觉自己性子淡然,怎么每次遇到宋无尘都会大变?
宋无尘一张脸上笑意盎然:“要是老是不为所动的话,对身体也不好,有时候啊,发发脾气其实有益于身心健康的。”
江画意感觉自己的气又要压不住了,她很想将宋无尘一掌拍死。
不想再看宋无尘那张讨人嫌的脸,江画意别开了眼神,坐在圈椅上,定了定神,看向宋无尘:“你来干什么?”
宋无尘一幅气定神闲的样子,如在自家一般坐在另一张圈椅上,眼睛一转,却是瞟向了江画意桌上的一只白玉茶盏。
茶盏上画着山水翠林,清雅又不失矜贵。
宋无尘嘴里发出“啧啧”感叹,手伸上前将茶盏把玩欲掌心:“小意啊,我不得不说,你这茶盏可真是……”
话还未说完,却是听得江画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宋无尘,我都说了,我不喜欢你,你怎么就如此执迷不悟?”
宋无尘的心里,蓦地凝了凝。
原来被心上人嫌弃,心里竟会有抽疼。
他不是不知道江画意不喜欢他,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喜欢,这份喜欢在江画意和萧少晗还没有一刀两断时便是浓烈,更何况现在?
他真想忽视心中的那一份难过,可是不知怎么的,那份难过却是蔓延开来,他想止也止不住。
见宋无尘半晌不言,江画意顿了顿。
她也不想如此说话伤宋无尘的心,可是,若是不直说,宋无尘不知还要干多少傻事。
只是见宋无尘这样,江画意到底是说不出重话了心里叹了一口气,江画意正欲开口,却是见宋无尘转过脸来,问道:“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江画意头疼:“朋友是朋友……”
宋无尘脸上难得的执着和执拗:“你就说是不是朋友吧。”
江画意:“……”
“是不是?”
江画意无奈:“是。”
“既然是朋友,你就不该说这些话让我难过,我又没说要对你怎么样,我现在来看你,就是像朋友一样关心你而已。”
宋无尘的语气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江画意甚至无法反驳。
江画意想,宋无尘可能是她前世的债主。
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无可奈何?
江画意眸中的一抹无奈被宋无尘抓住,心中瞬间升起了一丝喜悦。
到底心里还是在乎他的嘛。
可是下一秒,又转为伤心,就是因为不喜欢,才会无可奈何啊,要不然,不应该是笑意盈盈吗?
宋无尘不愿被这些心情左右,定了定神,宋无尘默念了一句心平气和,屏去了心中杂念,看向江画意道:“好了,言归正传,其实我今天来找你是有正事。”
“什么事?”
这情之一事,犹如一团乱麻,越扯越乱,更何况宋无尘又惯会胡搅蛮缠,每次与宋无尘说及此事,江画意都忍不住一阵头疼。
听闻宋无尘要说正事,江画意心里竟然有一丝轻松。
只是下一秒,江画意的心中却又因为宋无尘告诉他的消息重新变得凝重起来。
大齐以南接壤帝京的城镇江华,近日不知何故,爆发了瘟疫,瘟疫隐隐有向全城蔓延的架势。
江画意习医,瘟疫的厉害,她十分清楚。
瘟疫最可怕之处,在于其传染性,而江华又在帝京旁边,若是不及早控制,使大齐的权力中心也害了瘟疫,只怕会闹出大事。
“如果我没有猜错,明日,陛下便会下令派人去治瘟疫。”宋无尘说起正事的时候,脸色难得的郑重,看向江画意,宋无尘沉声道:“而你,就算陛下不指派你,也会有人举荐你。”
“瘟疫若不好好处理,到时候死的人命岂止一条两条,我知道你心怀天下,一定会去,所以,我此次来,是希望你带我一起去。”
宋无尘难得正经,江画意却是峨眉一蹙,冷声道:“不可!”
瘟疫之事非同小可,不仅仅是她,被派遣去处理瘟疫的人,都应该慎之又慎,像宋无尘这般半点医理都不懂的人,去了不就是送死吗?
“我知道你不怕。”
宋无尘听得江画意铿锵有力的拒绝,眼神却是依旧坚定。
天知道江画意异于常人,若说之前他还不知道,将军府地牢那一夜之后,他便是知道,天下恐怕没什么毒都毒得了江画意。
他不知道江画意为何会有这般特殊,但他明白,这是比天还大的秘密。
江画意不杀他灭口,便是心里在意他。
不管这份在意是因为友情还是其它,他的心里,却是永远也放不下江画意了。
宋无尘看向江画意,沉声道:“江华一地向来平静,虽说瘟疫之起也有与时令气候相关,但我心里隐隐觉得此次之事恐怕并不简单。”
“你拒绝也没有用,我一定要陪着你去。”
烈王旧党皆是辞官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身亡,只怕是元庆帝要大力排除异己所为。
宋无尘心里不知为何,竟隐隐觉得此事或许与烈王旧党有关。
只希望,他的猜测是错的吧。
江画意目光一沉,连带着声音都是从未有过的冰寒:“宋无尘!”
“江画意,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因为我已经决定好了!”
宋无尘亦学着江画意的语气道。
他不可能看着江画意独自受险,如果到时候真的受了伤,能够看到江画意担心自己的一幕出现,也是挺好的。
宋无尘的脸上,蓦地露出了一抹笑容。
咧开嘴没脸没皮地一笑,宋无尘移步从窗户溜走了。
而另一边。
靖王府栽了一大片郁郁苍苍的竹林,在夜色下,夜风轻卷竹叶簌簌而动,更显得庭院寂静。
宋嵩阳轻步跃进萧少晗的院子里,却是发现四处无人,连灯火都熄灭了,十分幽静。
宋嵩阳今日特意留意过了,萧少晗今日确实是回了靖王府,按理来说,不应该会不在啊。
正疑惑间,只听得屋檐上传来了一道清冽的话音:“宋嵩阳。”
宋嵩阳仰头看去。
圆月如盘,萧少晗单腿支手坐在屋檐上,手中拿着一个酒坛。
逆着光,宋嵩阳看不清萧少晗的脸,只觉得萧少晗周身气度冷峻高深。
自从跟江画意分开后,萧少晗的性子似乎越发冷峻了,整个人身上,还时不时散发出一股阴沉的气息。
可宋嵩阳知道,这也是萧少晗真实的模样,不管是温和如风,还是冷峻如山。
一个人纵有千面万面,也终究还是那个人。
“你怎么喝酒了?”
宋嵩阳眉头微微一蹙,萧少晗虽爱喝酒,可却是从来不贪杯的。
他总是希望自己清醒着,因为只有清醒着,才不会犯错。
宋嵩阳轻身上了屋顶,坐到了萧少晗身旁,却是见萧少晗脸色酡红,眸中甚至带着平日里绝没有的迷离。
见宋嵩阳来了,萧少晗咧开嘴一笑:“你来得正好!我屏退了众人,在此独酌实在无趣,你来了正好陪我一起喝,我们啊,一醉方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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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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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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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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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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