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欢看着宜安郡主,目光中带着温软的笑意。
“母亲,你给皇后娘娘递的帖子,皇后娘娘回了吗?”
官家女眷想见到崇德皇后,都需向宫里递了帖子,要崇德皇后首允了,才得进宫。
屋子里燃着宜安郡主所喜爱的熏香,她面上却无一丝笑意,摇了摇头,道:“姑姑没回。”
顿了顿,张口道:“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姑姑怕是无暇接见我们,欢儿,我知道你想得到凤翎,要不是当时发生了那件事,凤翎就应该是你的了。”
江清欢闻言嘴角轻轻勾出了一丝笑意:“自然,我是帝京第一才女,这凤翎,自然该落在我身上。”
“只是,没想到帝京会发生这一件大事。”
江清欢的眸子蓦地深了深,太子突然暴毙,宫中消息又封锁得紧,只说太子死了,死因却是不详。
还有江画意,当时离宫之时,自己可是亲眼看着她被召回了宫去。
江画意到底为何回去?
还有父亲,昨日书房的灯亮了彻夜,好几个平日里和父亲相熟的官员都来到了将军府,似议论什么大事。
江清欢直觉,这恐怕与太子之死有关。
江仪予虽然并没有告诉过江清欢,但江清欢却是清楚,江仪予拥护的是太子一党,太子一死,父亲难免心烦意乱。
而这,也让江画意的心揪得更紧了一些。
宜安郡主对江清欢的婚事无感,江仪予拥护太子,却是希望江清欢嫁于太孙的。m.χIùmЬ.CǒM
她本想借着凤翎的机会自己操控自己的婚事,只要她提出愿望,建文帝亲自下令,江仪予也不敢违逆。
只是,没想到昨日发生了那事。
要是太子晚一点死就好了。
江清欢想到此处,一双盈盈水眸不由得深了一深。
瞥了一眼宜安郡主,江清欢不由得皱了皱眉,母亲万事不管,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怕是不可能的。
如今崇德皇后那里又不知是什么心思,自己昨日未得到接见,母亲递帖子进宫也没有得到回应,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江清欢心中有些惴惴不安。
看了母亲一眼,江清欢对着宜安郡主行了一礼:“母亲,女儿想回去休息了。”
“你回去吧。”
宜安郡主摆了摆手。
虽然江画意离开了将军府,但宜安郡主并没有想象中的快乐。
因为她发现,老夫人那不管事的,竟然又管起清颜的事了。
明明之前自己对清颜百般磋磨她都视而不见,可是现在,却是日日唤着清颜跟她一起聊天、出门拜佛。
有时候,还甚至带着清颜一起去见江仪予。
想到这里,宜安郡主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看向女儿,宜安郡主立刻叫停了女儿的脚步:“欢儿,你说你祖母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思?”
江清欢脚步停了,回头看了宜安郡主一眼,眸色淡淡:“能是什么心思?自然是想让将军府后继有人。”
宜安郡主本是没想到这一茬的,闻言面色一变,却听得江清欢的声音幽幽传来:“母亲怕什么?祖母想有孙子,你便让她没有孙子,怀子……可比见红难……”
说罢这句话,江清欢便是离开了房间。
走到云香院门口时,江清欢的眸子蓦地深了深。
虽然她不知道,江画意为什么要帮助清颜,可是,清颜想在这将军府分一杯羹,也是不可能的。
光有老夫人罩着,可是不行的。
想到这里,江清欢的嘴角轻轻勾了勾,露出了一个残忍至极的微笑。
在经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之后,她比以前更加冷漠,也比以前更加心狠了。
临仙楼,一间雅间内。
徐阁老的嫡长孙徐泾坐在桌旁,一双眼睛不时往门那边瞧着,还时不时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只听得门轻轻被叩响了。
徐泾抬头看到来人,眼睛立刻就亮了。
“清欢,你……你来了?”
少年脸上的欣喜并非假意,而是真心。
江清欢瞥见徐泾面上的神色,眼中迅疾闪过了一丝鄙夷,一晃而逝。
转而脸上露出了如春风和煦般的温暖笑容。
“泾哥哥。”
是的,离开了云香院之后,她装扮了一番,便是一个人悄悄出来见了徐泾。
徐泾是徐阁老的儿子,而徐阁老对这位孙儿也极尽全力培养,因此她不知道的事情,徐泾一定是知道的。
“我点了你喜欢喝的茶,坐吧。”
徐泾也是一个俊秀的公子哥,他亦是江清欢的忠实粉丝,自从第一次见江清欢的舞蹈,他便深陷其中。
在他心里,江清欢便是山间的明月,湖边的翠林,身畔轻柔的风。
在他心里,江清欢亦是这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姑娘。
“谢谢泾哥哥。”
江清欢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恰到好处的羞涩,复而转身坐下。
“清欢,对不起啊,这次,没让你得到凤翎。”
徐泾看着江清欢,却是摸了摸头,一脸难为情地说道。
江清欢却是轻轻皱了皱眉:“泾哥哥,下次别这样做了。”
顿了顿,眼角露出了一丝哀伤:“我昨夜回去之后,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样做不对,昨日,华姐姐摔了好大一跤,我……我心里实在是不安。”
徐泾闻言皱了皱眉,立刻正色道:“清欢,你说什么呢?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你的错,要错,也是我做错了,我只是说会帮你,可也没有说怎么帮你啊。”
顿了顿,徐泾看着江清欢的神色依旧是羞愧难安,不由得道:“清欢,你就是太善良了。”
江清欢闻言,却是泪眼莹莹:“泾哥哥,你别说了,我……我觉得自己好愧疚,要不是我,华姐姐也不会摔倒了……”
说罢,江清欢的泪水便是滚落了下来。
是啊,要不是她在年宴前和徐泾见了一面,表达了自己想得到榜首又害怕得不到的心情,要不是她在年宴上看了徐泾一眼,罗瑶华又怎么会摔倒呢?
徐泾见江清欢哭,心底一阵揪疼,又不敢触碰江清欢,因为江清欢在他心里乃是神灵一样不可侵犯的存在。
只好着急忙慌地哄着。
直到江清欢终于好了,徐泾才可算松了一口气。
随后,江清欢又询问了徐泾一些宫里发生的事情,知道了宫中现在大概的情况后,江清欢才终于开始了自己的正题。
“泾哥哥,我这次找你出来,是想问问,我姐姐在宫里到底如何了?”
见徐泾愣了愣,江清欢眼眸中又隐有水光出现:“上次赏花宴,是我对不起姐姐,我不该那么做,让她差点失了颜面,现在想起来,我实在是太悔恨了,大家都说我心机深……可是……我只是因为知道了姐姐的秘密,然后又觉得放在心里惴惴不安,才告诉给了庆华公主,害得庆华公主故意针对姐姐。”
庆华公主素来与江画意不熟,却是与江清欢颇为熟稔,稍微聪明一点的,都知道庆华公主会那么对待江画意是因为有江清欢在背后搬弄是非。
因此,江清欢得了个心机深,嫉恨姐姐的恶名。
徐泾原是不知道这些的,听到前面只觉得有些呆愣,听到江清欢因为这事背了骂名,又觉得心疼。
江清欢那么温柔善良,怎么会故意怎么做呢?
徐泾惊了半晌:“什么秘密?竟让庆华公主会如此苛待江大小姐?”
江清欢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算计,抽噎着道:“就是姐姐她……根本不是我们江家的女儿,她……只是私生女……”
当初赏花宴上的失误,让江清欢明白了,万事不可操之过急,要想打击对方,便要一击打倒对方,并让对方无力反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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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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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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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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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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