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嵩阳也不是残忍之人,见宫女只是受人指使,便也没说什么。
那宫女得了恩准,忙不迭点头称谢,然后便是退了下去。
宋嵩阳将藏书房门上了锁,却是将那本《岁华记》拿了出来。
他预感到这件事恐怕非同小可,便是转头看向江迟月,将《岁华记》交到了江迟月手里,郑重道:“你去将此书交给少晗,并将此间发生之事告诉他。”
“那你呢?”
江迟月怔怔看着宋嵩阳,却是见宋嵩阳眉头一凝,道:“我去跟着那个宫女。”
……
萧少晗和江画意从挹翠亭下来的时候,便是碰到了一脸紧张跑着过来的江迟月。
江画意讶然:“迟月?你怎么来了?”
江迟月忙将方才所发生之事皆诉与两人,然后才将《岁华记》拿了出来,交给萧少晗:“姐夫,宋嵩阳说让我把这本书交给你,他去跟着那个宫女了。”
萧少晗和江画意对视了一眼,心中皆是一凝。琇書網
特意到藏书房取这一本书,只怕……这本书里有什么秘密。
而那个宫女没有拿到书,定是要被人杀人灭口,宋嵩阳去,便是想抓住这幕后之人。
“姐姐,姐夫,宋嵩阳他,不会有什么事吧?”
江迟月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看着江画意和萧少晗,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江画意轻轻拍了拍江迟月的肩膀:“放心,表哥武功高强,不会有什么事发生的。”
可是江画意的心里却是有一丝隐忧。
在这年宴时分,皇宫中却是发生了此事,不知意味着什么。
临近夜时,大殿中笙歌阵阵,众大臣或其家眷皆面前皆摆了一桌的珍馐美味。
建文帝、慈安太后以及一干妃嫔均是到场了,除了崇德皇后。
据说,崇德皇后依然身体抱恙,无法与大家一起迎新日,但是,她却让人带来了一支凤翎。
那是崇德皇后的凤冠上取下的一支,言它将成为今日虽表演节目之人中第一名的奖品。
当宫中乐队的最后一曲演完,便是轮到一年一度颇有看头的才艺表演了。
往年的这时,江迟月已经专心致志看着表演,只为将众才子佳人的高光时刻记录下来。
可是今日,她却是心事重重,怎么也看不进去。
“迟月妹妹,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有些烦忧的样子?”
崔娉伶坐在江迟月身边,一眼便看出了江迟月的心不在焉,不由得出言问道。
崔娉伶也是关心江迟月,可他们却不能告诉崔娉伶实情。
江迟月只好扯出了一个笑脸,却毫无平日里的明艳张扬模样。
“崔姐姐,我就是有点闷……”
江画意心中了然:“崔姐姐不必担心,迟月想必是在这大殿里太闷了不舒服,我带她出去走走吧。”
说着,便是带着江迟月一道出去了。
萧少晗坐在男子席中,见江画意携着江迟月心里,眉头轻轻皱了皱。
江画意这出去的时机实在是巧,因为此刻正轮到江清欢表演才艺了。
江清欢虽然因为与江画意之事在贵女落了不好的名声,但她有心压制,再加上其母宜安郡主在帝京的影响力,也没人敢说江清欢的闲言碎语。
因此,江清欢在少年中的人气一往如前,当她翩然上场时,少年们的眼睛都仿佛定在了其人身上似的。
只因今晚的江清欢,实在是太美太美了。
一步一婀娜,一笑一倾城,她本就生得雪肌花貌,楚楚可人,今日一袭月白色广袖流仙裙,更显得其人冰清玉洁、恍若仙子。
步步生莲步步情,缭缭青烟缭缭绕。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舞姿轻灵,身轻似燕。
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的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如小巷中的晨曦,如荷叶尖的圆露。
使人如饮佳酿,醉得无法自抑。
一时之间,全场戛然无声,皆为这一舞所倾倒。
罗瑶华遥遥望着江清欢,眼神中不由得杂了一丝艳羡之情:“江家二小姐的舞姿越发动人了。”
看着江清欢表演,罗瑶华的心中不免起了一丝忧伤。
那是一方自己永远也无法抵达的彼岸。
帝京第一才女江清欢,果然名不虚传。
崔娉伶在一旁坐着,却是并没有作任何评论。
不知为何,她觉得江清欢的舞姿虽绝美,可是舞姿中却是少了一种韵味。
就好像只是美而已,可惊人心,却难以动人心。
她仿佛只是为了舞而舞,各个动作都完美到了极致,却并没有任何感情。
只是,这些只是她个人的看法,不可为外人道。
罗瑶华见崔娉伶不语,便是看向了一旁的吴婷殊,却见吴婷殊神色郁郁,目光望着前方,却似由透过前方看着什么,一幅失神的样子。
再往后看去,眸色微讶:“意妹妹和迟月妹妹去哪儿了?”
只能说罗瑶华看表演看得太入迷,并没有注意到江画意和江迟月早已经不见了。
……
大殿外。
江迟月看了一眼江画意,怔怔道:“姐姐,你说宋嵩阳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江画意心里一闪,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莫非下午发生了什么,她怎么感觉江迟月对宋嵩阳的态度,突然之间转变了?
倒是奇了。
江迟月见江画意摇头,心里不由得更担心了,心里一紧,立刻抓住了江画意的手,道:“姐姐,要不然,我们去找找宋嵩阳吧?”
江画意眨了眨眼睛,淡淡道:“皇宫之大,非我们所想,且我们并不知他去了何处,难以寻觅。”
但是,江迟月这么一说,江画意便也有些隐隐的担心了,宋嵩阳到底跟去了何处,怎么这么久都还没有回来?
只是,自己的担忧却不能表现出来,江画意心里千回百转,便是看向江迟月,道:“迟月,表哥定不会出什么事的,这外头冷,仔细伤了身子,走吧,我们回去吧。”
江迟月听得江画意这么说,心里也明白江画意说得对,点了点头,还是乖乖跟着江画意准备回大殿。
刚一回头,却是见宋无尘乍然出现在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江迟月怒道:“宋无尘,你这人走路怎么都没声的?!”
宋无尘白了江迟月一眼,却是看向了江画意:“你们在等宋嵩阳?”
江迟月正欲点头,却又看了宋无尘一眼,眉头一皱道:“你怎么知道?”
宋无尘看向江迟月,却是神秘兮兮地笑了笑,“此事……不可说。”
“不过,如若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去找一找他。”
宋无尘知道江迟月在找宋嵩阳,却是并不知道江迟月为何在寻宋嵩阳,说此话,不过是见江画意和江迟月似乎都有些担心罢了。
江画意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表哥他自会回来。”
宋无尘去,又能做什么,这皇宫如此之大,且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而且……“我相信表哥,他一定会回来的。”
江画意郑重地看着二人,道。
为了防止江迟月再胡思乱想,江画意便是将江迟月带回了大殿观看表演,希望这样可以分散一点江迟月的注意力。
江画意和江迟月回来得也凑巧,正好赶上了罗瑶华的表演,罗瑶华长于书法,一手隶书写得极好,便是当场写了一张书法,呈于建文帝。
上书“丰年庆,庆丰年。”
此语一语双关,建文帝当下抚掌而笑,赏赐了罗瑶华金银珠宝。
建文帝极爱书法,且极爱隶书,罗瑶华特意在年宴献书法,便是抓住了建文帝的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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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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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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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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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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