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萧少晗,因为夙夜未眠地陪着江画意,精神和身体就已经疲惫到了极致,是靠着一股毅力支撑到了现在。
而方才江画意挺过去了,他心里边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便是再也撑不住了。
江迟月正心里焦灼,却是一个呼吸间,就见门翩然打开,而江画意衣衫整齐地站在自己面前,一头乌黑入墨的长发披散在双肩上,如点墨似的双眸正看着自己。琇書蛧
“带我去。”
月色披散在江画意白皙无暇的肌肤上,带着冷淡又朦胧的光泽,娇颜似雪,仿若人间尤/物。
江迟月一下子就愣住了。
直到江画意如玉瓷般冷淡又清脆的声音唤醒了自己,江迟月才缓过神来,边走边跟江画意说着萧少晗的情况。
萧少晗晕倒后,宋无尘便将其扶到了自己睡的床上,江画意和江迟月便直往宋无尘的房间而去。
江画意走进屋子的时候,宋无尘下意识抬头一看,和江迟月一样,他深深被江画意的美若天仙所惊,亦震惊于江画意身上的变化。
莲步轻盈优美,足尖仿佛未接触石地一般,一个眨眼间,江画意已经到了床侧。
江画意素手搭在萧少晗手腕上,凝神探了一会儿脉,萧少晗只是太过疲累,所以才会晕倒,而因为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内里亦有些失调。
江画意从自己随身的药袋里取出了几颗药丸放于萧少晗嘴里,江迟月立刻将热水递过来。
好在萧少晗虽然昏迷了,但还能自己咽下/药丸,江画意看着萧少晗,微微松了一口气。
而后才看向身旁几人:“他睡一觉就无碍了,这些日子,多谢大家了。”
“特别是您,老先生。”
看向济民的时候,江画意深深看了他一眼。
济民之前输了一股真气在江画意体内,江画意本以为那股真气会随着自己身上真气的反抗而消散的,可是几次她差点走火入魔的时候,她都感觉到身上有一股暖流流过,舒服了许多。
她知晓,一定是那股真气的力量。
济民对于江画意突然改了称呼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笑呵呵承了江画意的谢意。
“这天下心法,都讲究一个适合。江姑娘体质异于常人,骨骼经脉都比常人的更坚毅,歪打正着,倒是很适合奎阴心法,老朽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顿了顿,济民又道:“只是,接下来的修习恐会更加艰难,江姑娘切记二字——静心。”
闻济民之言,江画意却是问道:“老先生此为何意?”
济民微微笑了笑,朝着江画意摆了摆手:“江姑娘只需记住此二字即可,至于老朽,既然江姑娘已经无事,老朽便也要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江画意眉头轻轻皱了皱:“老先生要离开?”
她能够感觉到,这老者并非凡者,本以为能问出些什么,却不曾想老者竟是要离开了。
济民点了点头:“聚散终有时,我帮助江姑娘,无非是江姑娘曾经帮助过我罢了,江姑娘无需介怀。”
“江湖漫漫,有缘再见。”
只听得一句话传来,几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是见济民已经出去了好远,已然看不见踪影了。
江画意面色中不由露出了一抹遗憾,她还有好多想问的没有问出口,关于奎阴心法,关于那股真气。
而外面,济民立于屋檐之上,看着几米之远的院子,目光悠悠:“老朽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待你修成正果,便是一切水落石出之日。”
……
第二日,天气不过晴了几日,便又开始下起了雪来,虽比不得之前那般漂泊大雪,压弯了枝头,但也是鹅毛飘飘,如梦似幻。
萧少晗在一片温暖中醒了过来。
眼睛方睁开时,透出一抹利剑般闪着寒光的锐利,萧少晗甚至下意识地摸向了枕下。
却是并没有摸到剑,萧少晗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睡的并不是自己的房间。
这里是……王婶的家。
一转头,便是瞧见了正趴在床边睡得沉沉的江画意,逆着光,萧少晗看不清楚江画意脸上的表情,可他知道,此刻的江画意,一定是绝美的。
眸色渐渐溢满了温柔,萧少晗轻轻起身,刚为江画意盖上一层毯子,却是见江画意忽而睁开了双眼。
似蝶翼一般的眼睫下,是一双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的眸子。
萧少晗慵然一笑:“你醒了,我正想给你盖被子。”
江画意脸蓦地一红,下意识站了起来,身上的毯子立刻掉了下去,萧少晗立刻眼疾手快地抓住,冲着江画意一笑。
“毯子掉了。”
声音既带了秋水般的温柔,又杂了溪水一般的清冽。
江画意的脸更红了,顿了顿,才开口道:“你醒得正好,汉城的守军统领今晨来了,似是有什么事找你。”
萧少晗不用想便知道是因为什么。
汉城需要查访的事情并不多,可他这一呆就是呆了许久,既然无事,就不可能呆这么久,汉城城主是怕若是被建文帝知晓了,难免多心。
汉城城主定是着急了,找了守军统领来,这是催他莫要逗留,快快离开。
江画意见萧少晗好得差不多了,便是退出了房间,而萧少晗收拾一通后,才去见了守军统领。
江画意便是去和江迟月宋无尘一起烤火了,而王婶亦坐在一旁,时不时添一点炭火。
汉城之行,可谓依旧没找到一点关于母亲的线索,但江画意却是看开了。
世间诸事,都不可操之过急,得讲究一个机缘。
她之前一心只想找到母亲身死之谜,却也没想到等找到了真凶自己该如何应付,想母亲宋玫虞可不像自己武功平平,相反,她武功高强,同那一身医术不相上下。
能害死母亲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
自己如今机缘巧合学了奎阴心法,也许是天意,是要自己修成正果后,才有能力与那幕后凶手一决生死!
萧少晗和守军统领聊完后,便回来告诉几人,言他再去城主府一趟便是准备离开了。
年节将近,几人都自然是要回家的。
只宋无尘有些不高兴,和江画意江迟月等在城门处时,宋无尘见江画意那几快望长了的目光,眼眸忍不住一暗。
脸上却是嬉皮笑脸的,“诶,你们俩说,今年年节,宫里会举办什么活动?”
江画意回过了神,却是摇了摇头。
她对宫中举办什么宴会活动并不关心,更是无甚了解。
江迟月就更不必说了,江画意都不清楚,她就更不清楚了。
宋无尘恨其不争地瞪了两人各一眼:“你们俩这也太孤陋寡闻了,好歹在帝京住了这么久,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
江画意知道宋无尘也是没话找话,白了他一眼:“那你又知道?”
宋无尘却是嘿嘿一笑:“嘿,你们别说,这宫中的年节活动,我还真了解一二。”
宋无尘深受建文帝喜爱,建文帝常召其入宫,因此宋无尘能知晓宫中活动,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依我看啊,这活动今年一定是崇德皇后负责操办!”
江画意和江迟月都洗耳恭听,准备了解一下,却是听到宋无尘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了这么一句话。
江画意:……
江迟月:……
然而,对宫中诸事了如指掌的宋无尘这次却是猜错了,年节的活动作为一年之内最大的活动,必然得一国之母操持,以显郑重。
可是今年,却并不是崇德皇后操办年宴,而是钟粹宫的——张贵妃。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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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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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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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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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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