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画意不等齐月反应,便道:“我还得赶路,就先走了。”
“她真的这么说的?”
大堂里,齐家两兄妹坐了一张单独的桌子,齐越见齐月将自己今天早上拿给她的盒子递了过来,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对啊,要不然还能怎么?接受你?”齐月跷着二郎腿,白了自家哥哥一眼,一边啃了一口鸡腿一边道:“你别想了,那个姐姐长得那么漂亮,而且还那么厉害,就算你是振兴镖局的少主,但是你又没有人家好看还没有人家厉害,人家不会喜欢你的。”
齐月啃鸡腿的声音“呲拉呲拉”的,又跷着二郎腿,换作平时,齐越早就说她了,可今天,齐越就像呆了一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客栈外,大雪茫茫,一眼望过去,尽是漫无边际的白皑皑一片,只是坐在屋里,齐越就感觉到了一股寒意。
天实在是太冷了,世界都仿佛失去了生机,静悄悄的一片。江画意和珊瑚策马奔驰在路上,只能听见急促的马蹄声。
临近傍晚时分,两人总算是到了汉城。
“珊瑚,你去联系一下这边的暗桩。”
江画意单手拉着缰绳,看着面前的汉城。
美人阁的总部虽然隐藏得极深,但江画意却是从澜栎那里听说过,美人阁的总部就在汉城城郊的缥缈山上。
缥缈山如其名,四季皆是一片茫茫大雪,冬日里,更是终山上都氤氲着一股挥散不去的寒气,足以将人流动温热的血冻结成冰。
缥缈山不适宜植物生长,更不适宜人居住,但美人阁的总部就建在缥缈山上,而且那里同缥缈山的终年大雪不同,四季如春。
美人阁外设有阵法,就算偶有人上缥缈山想一观雪山风采,也难寻到美人阁的总部。
江画意驾马到缥缈山下,便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好在她早有准备,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拿出了一颗暖身丸,吃了这药丸,便不会被这缥缈山上的寒气所侵蚀了。
可是,江画意能继续上去,马却是不肯上山了。
动物对危险总是有灵敏的感觉,江画意拉了好几下缰绳见马还是不愿上去,只好翻身下了马,只身往缥缈山上走去。
缥缈山山途遥远,山上的空气又冷得吓人,越往上走,气温越低,雪也更厚,等待江画意走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时候,雪更是深得足足抵达了膝盖。
江画意的体力也是有限的,见离上山还有一段距离,便是停了下来,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去。
心道还好没带着珊瑚一起来,要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受罪了。
江画意柱着自己在山脚下折下来的一根树枝做的拐杖,一步一步地朝着旁边的被雪快压弯了腰的松树走了过去。
能够上到半山腰,江画意已是差点体力不支,堪堪要走到松树那边的时候,她的脚竟是突然一滑,眼看就要倒下去。
正在此刻,一个影子突然一闪,江画意心里一凝,虽然身上早已没有了力气,还是奋力将腰间的碎月抽了出来,刚拿出碎月看到面前的人时,江画意却是一愣。
“宋公子?”
来人正是宋无尘,他没有像江画意这样吃了暖身丸,为了避寒,便穿得极厚,也不知道在哪里寻了一身极厚的棉袄,若不是那张脸瘦削立体,江画意可能会以为他是一头熊。
宋无尘在江画意倒下之前一把搂住了江画意,因为常年与药打交道,江画意身上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香,宋无尘嗅到这味道,竟是愣了愣。
不知为何,那始终在自己面前萦绕的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模糊的面容竟是渐渐与面前的江画意重合。
直到听到江画意叫自己的名字,宋无尘才猛地反应了过来,待江画意扶稳站好后,他才立刻放开了手。
“江姑娘怎么也来了?”
怎么可能是江画意救了他?他这两年长相不至于变化过大,若是江画意救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因是在外,宋无尘便换了一个称呼,看着江画意清晰起来的面孔,心里却是立刻摇了摇头,将方才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晃开散去。
“一些私事罢了,宋公子呢?还没有进得去美人阁?”
江画意却是并不想提自己来的目的,她虽然和宋无尘相识,却也谈不上熟识。
见江画意不愿意说,宋无尘也就知趣地没有多问,反而开口说起了自己的事情:“我来缥缈山也有好几天了,却是没发现美人阁的总部在那里,后来才发现,那山顶上竟然有阵法,想来美人阁总部应该就藏在那阵法之中,必得破了阵法才能进去。只是那阵法颇为复杂,而且我一时也记不全,再加上山上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这山腰还能勉强过过,那山顶真是多呆几刻就感觉要被杀死了,只好在这半山腰扎根住下,将那山顶上的阵法记下来研究,以找到破解之法。”
虽然见江画意不过几次,但宋无尘对江画意不知为何却并没有什么防备心,或许是因为江迟月和澜栎都和她关系很好吧,于是他也并没有隐瞒。
江画意听了宋无尘的话,道:“确实,澜栎曾跟我提及,美人阁外是布有阵法的,而且是由阵法大家明清道长所设的。”
江画意没想到宋无尘这么坦诚,毕竟宋无尘在帝京一向是以无所事事的纨绔公子闻名,帝京人人皆知,他整日只爱听书品茶,而且一身反骨,多次拒绝建文帝召他入宫。
而此刻,宋无尘却大大咧咧地告诉江画意,自己懂阵法。
难道是因为澜栎?
江画意心里虽然疑惑,却也并没有提出来。
宋无尘恍然大悟:“原来是明清道长,我就说我这么绝顶聪明,怎么就破不了那美人阁的阵法,原来是明清道长所设!”
“瞧我,就只顾着跟你说话了,你应该很累吧?快坐下!”
宋无尘说了半晌,才发现江画意还站在原地。
江画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这么大言不惭夸自己的,突然间,宋无尘的形象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从最开始印象中有点反骨的翩翩公子,变成了现在的……不可/描述的人类……
其实,江画意刚刚差点摔倒的时候就崴到了脚,只是一直顾着跟宋无尘说话,这才忽略了腿。
见江画意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宋无尘疑道:“你怎么了?怎么一动不动,话也不说一句?”
江画意表情淡然:“我的脚……崴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宋无尘似乎和在帝京时有些不一样,在帝京时,虽然她总听别人称他纨绔,却是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纨绔之气。
反而是现在,江画意听着宋无尘说话,却是感觉此人所言听起来实在是满嘴跑马。ωωω.χΙυΜЬ.Cǒm
“你脚崴了?”
却是见宋无尘的表情僵硬了片刻,随即,又立刻愁眉苦脸起来:“那怎么办?难道要我背你?”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下的决定,宋无尘竟然在旁边一圈一圈走着,似乎在做什么心理斗争。
江画意此刻面上再也没有了之前那淡淡的笑意,只觉得此人脑回路之清奇令人感到无语,便是冷眼看着宋无尘走来走去。
好半晌,宋无尘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只是,那表情像是做出了什么巨大的牺牲似的:“算了,我就勉为其难背一下你吧,以后澜栎问起,你记得说我是不情愿的。”
江画意看着宋无尘,面无表情地低身用手拧了一下脚,只听得“咔”地一声,江画意淡淡道:“不必了,我拧好了。”
松树上,一洼雪簌地落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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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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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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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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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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