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世子名萧少晗,父亲魏王萧鼎成。
本朝自孝安帝起,除太子外其他皇子成年后都远在封地就藩,但藩王的儿子们却都留在了京城,和其他公侯子弟一般,统一教养。
魏王世子自然也不例外,平日里在宫里读书,一个月难得出宫一两回。
江画意知道表哥宋嵩阳是魏王世子的伴读,因此和魏王世子的关系极好,两个人就跟好兄弟一样。
至于他今日为什么突然来定北侯府,江画意却不知晓了。
据说这位魏王世子聪慧过人,为人风度翩翩,温文儒雅,还继承了其父萧鼎成的好容貌,生得俊美如玉,所以很是得京城闺秀们的青睐。
还被私下评了个“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即便魏王世子与宋嵩阳的关系虽好,但定北侯府却不是他轻易来得的,若是被人说成了有意拉拢朝臣,便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也怪不得舅母会如此紧张。
想来定北侯府手握兵权,不仅仅是朝臣们盯着,连建文帝也是盯着,树大招风。
如今天子尚在,太子未立,定北侯府也是怕跟这些皇族扯上点什么关系的。
江画意回了房间,又懒懒地靠在了榻上。
只是脑子里还在想着那魏王世子的事情,便是翻了几页书,也没有看得下去。
定北侯府因着二小姐宋卿月的原因和淮安王扯上了关系,若是跟魏王又有点什么关系,也不知道建文帝会怎么想。
江画意回了房间,又懒懒地靠在了榻上看书。
直到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快的鸟鸣声。
江画意立刻放下了书。
是暗林的消息。
她在清心寺三年的时间里,暗自培植的势力。
“姑娘要出门吗?”
冬灵见江画意起身,问道。
墨色在指使丫鬟婆子们安顿江画意的行李,江画意不喜人多,因此身边便只有冬灵一人伺候着。
她点了点头,见冬灵打算跟上,道:“我想一个人走走。”
江画意的院子不远处,就是定北侯府的后花园。
如今冬至,后花园里的树木枝叶稀少,花也差不多都凋谢了。
循着声音走向后花园里一处较隐秘的假山后面,江画意从停在手上的信鸽脚下取下了绑着的信件。
快速看完,嘴角缓缓勾出了一抹笑容。
她来时匆忙,并未注意到,魏王世子萧少晗和宋嵩阳竟也来了后花园。
等江画意察觉到动静时,二人已经渐渐走到了假山附近。
“谁?”
宋嵩阳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耳聪目明的他一听这声音便发现在假山后的人是自家表妹。
江画意本来也没打算躲,将信件妥帖收好,她便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只是这假山旁边环着水,本就水汽深重,路面湿滑,冬日天寒结成了冰。
江画意没注意,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冰上。
只觉身形一晃,猛地往后仰去,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稳稳落到了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里,惊魂甫定下,江画意下意识抓住了来人的手臂。
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男子的脸。
冬日斜阳照在他侧脸,细看,有两弯剑眉,鼻梁挺拔,黑邃的眸子如两泓明波泾川,深不见底,垂柳拂波的温柔,风山苍海的逍遥,崇山峻岭的坚韧,全都融入了这水波中。
对方微笑的视线扫过江画意婉约的眉眼时也是一怔。
“姑娘小心。”
等她扶稳站好,萧少晗便极有风度地松手,闪身离了好几步远,轻轻站定。
虽说男女授受不亲,但方才也是情急,况且他的行为除此之外并无半点逾矩。
江画意定了定神,作了一礼:“魏王世子安好。”
“江小姐免礼。”
萧少晗并不意外她会知晓自己身份,微微点了点头,整个人仪态出尘,温润细致,儒雅俊朗,并具山水丰神。
嗓音清冽,与容貌倒是相得益彰,果真不负京城第一美男子的美名。
江画意暗自感叹,走到了宋嵩阳身旁。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出现在那假山后面?”
宋嵩阳眉头微皱,眼底却毫无责备之意。
江画意忍不住嗔了一句:“表哥不先告诉我为何没有接住我?就不怕我去外祖父那里告你的状。”
宋嵩阳一愣,笑道:“少晗不是接住你了吗?”
他与萧少晗私交甚好,又是伴读,私底下都是直接称呼彼此姓名。
宋嵩阳哪里会告诉江画意,他就是故意站着没动,让萧少晗上前英雄救美的。
江画意如今十四,明年便要及笄,届时谈婚论嫁便会提上日程,虽说以定北侯府的地位,哪怕姑母不在,也有大把的青年才俊想上门提亲。
但在他眼中,能与自家妹妹相配之人定然是这世上最优秀的男儿。
他与萧少晗少年结交,深知论地位品貌才华,无人能出其右,只是还不知表妹的心思,所以有心创造机会。
江画意再早慧,也不过十四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哪里受得了宋嵩阳这般打趣,何况还有外人在场。
脸上飞过一抹红,无奈地朝宋嵩阳瞪了一眼。
好在宋嵩阳和萧少晗出来身边并没有随从。
那一眼似嗔似怒,宋嵩阳还是第一次在向来冷静自持的江画意脸上看到这么不一样的表情,顿觉有戏。
只是女儿家总归面薄,不再继续逗江画意了,宋嵩阳改口问道:“怎么身边一个人都不带就出来了?下次不可这般大意。”
江画意知道他是关心自己,笑着应了。
就算有宋嵩阳这个表哥在场,时下闺中女子也不可和外男有太多接触,江画意低下头来:“天气冷得紧,表哥和萧世子在花园游玩,切莫染了风寒,我出来有一会儿了,墨色在院子里找不着,怕是得急了,便不打扰二位,先行告退。”
宋嵩阳潇洒地挥了挥手,“回去吧,少晗这有我陪着。”
江画意着急出来,只披了一件不怎么厚实的披风,在这寒风中过了一遍,已是鼻尖双颊都红彤彤的了。
萧少晗出声询问道:“不知江小姐的院落隔这多远?”
江画意并不知道萧少晗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答道:“不远,就在后花园旁边。”
萧少晗转头看向了宋嵩阳:“既相隔不远,不若我们便顺道送江小姐回去吧。”
宋嵩阳愣了愣,转而哈哈大笑道:“还是你想的周到,若让表妹一个人回去,被祖父他们知晓,怕是要找我这个做表哥的麻烦了。”
江画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只觉表哥今日有些奇怪,但到底没说什么,乖乖承了萧少晗的情。
似乎是顾及到江画意在,宋嵩阳和萧少晗的话题总能让她也插上几句。
萧少晗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可谓是妙语连珠,有些随口道出的见解,连江画意都忍不住暗暗赞叹。
与他有了些许言语上的交流,江画意便更了解为何这位魏王世子在京城会有如此大的魅力了。
“劳烦世子和表哥相送,画意感激不尽。”
萧少晗微一颔首,又见江画意衣衫单薄,忍不住叮嘱道:“天冷气清,江小姐日后外出,记得让侍女多备件厚实衣物。”www.xiumb.com
江画意笑了笑,虽知萧少晗这是客套话,心里微微一动,照例感谢了几句,又跟宋嵩阳打了招呼,便回了院子。
“怎么样,我这表妹如何?”
这边宋嵩阳却是笑着看向了萧少晗,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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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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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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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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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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