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大爷微微弯腰,“您叫我小薄即可,其实也不是遇到事,就是觉得身边不干净。”
沈晚儿暗暗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还是从三个月前开始的,有一日我外出应酬回来的路上,就听见有人在我耳边哭,当时我问遍了身边服侍的丫鬟小厮,他们都没听见,我便以为是我喝多了,听岔了。”
薄大爷叹息一声,接着说:“从那晚开始,但凡我每日应酬回家,都会听见有人在哭,平时虽然听不见哭声,可也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浑身不自在。”
沈晚儿想了想,道:“这事听着确实有些奇怪,这样吧,我准备些东西,等晚上我去你家一趟,若是家中没有鬼物,再去你每日回家的路上看一看。”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来,“我的小厮去乡下收羊毛,到底是我们没有打听清楚,扰了你的生意。”
“哪里,哪里,那就是个误会。”薄大爷见沈晚儿应下,喜不自胜,亲自去订了一桌席面送过来。
趁着这时间,沈晚儿派桐月出去买了黄纸、朱砂和糯米等物。
其实,她看事只需要符和铜钱剑即可,但是大燕的其他术士是离不得这三样东西的,沈晚儿也不想表现的太过特殊。
用过午饭,沈晚儿画了几张符,便领着火儿和赵德光去了薄大爷家,而桐月则留下照顾假装喝醉的庞是非。
路上,薄大爷试探着问:“沈大师,庞大师不一起过去吗?”
经过一顿饭,薄大爷已经有眼色的改了称呼。
“我先去看看,如果我解决不了,再去找我师父。”沈晚儿笑着说。
其实,她是怕薄大爷找她看事是个圈套,怕所有人都去了,一块玩完。
薄大爷张了张嘴,没再说什么。
薄大爷近些年才发迹,宅子还是去年买的,只住着他这么一位正经主子,后院由一个小妾管着。
“我是家里老大,得奉养爹娘,可我爹娘在乡下过惯了,也不愿意跟我过来,我媳妇在家就留在老家照顾他们。”薄大爷说。
沈晚儿点点头,也没兴趣管别人的家事。
进院后,她便用阴眼看着薄大爷家中的情况,经过他的书房时,沈晚儿停住。
“可否让我进这屋里看看?”沈晚儿问。
她能清楚的看出来,这屋里有阴气,但不重。
没等薄大爷说话,跟在他后面的管家就说:“这是书房。”
薄大爷也面露犹豫之色。
沈晚儿坚持说:“这屋子有古怪,这样,我在外面等一等,你们先进去把机密之物收起来。”m.χIùmЬ.CǒM
看她这么说,薄大爷思考过后同意了,先进屋收拾了东西,又把沈晚儿迎了进去。
“火儿,你跟我进来,赵德光,你守在门口。“沈晚儿说完,进了屋。
薄大爷这边也只让心腹管事进去。
进了屋,沈晚儿什么都没说,先往门窗上贴了符,而后抓出一把糯米,暗暗在上面缠了一层阴气,朝着东南角扔了出去。
书房的东南角放着个多宝架,糯米打在多宝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屋中响起一声哭嚎。
沈晚儿疾步上前,手上黄符一拍,一道模糊的身影从多宝架后显现出来。
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身形飘忽,魂体虚弱。
看清这姑娘,薄大爷叫了一声,着急道:“花儿,你怎么在这?沈大师,我闺女这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说,惊讶的反而是沈晚儿了。
“薄老爷,请节哀,你的女儿已经去世多时了。”沈晚儿说。
薄大爷沉了脸,“怎么可能?前天我娘给我写信,还说花儿好好的,吃胖了,跟我要小银镯呢。”
花儿缩在角落,可怜巴巴的看着薄大爷,“爹,我没要银镯子,我早就来找你了,我一直跟你说话,可你从来不理我。”
薄大爷脸色霎时间白了,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
沈晚儿皱眉,看出这中间有事,便问:“你来这很久了?怎么过来的?”
“我来了三个多月了,在家里狗蛋和青青总是欺负我,跟我抢吃的,还打我,把我推到水里,我病了好久,想要爹回来看我,你也不回来,有一天我听说爷奶让隔壁的海叔给你送信,我就跟着海叔来了。”
花儿带了哭腔,眼中却流不出来眼泪,揪着身上的粗布褂子,“爹,我一直在跟你说话,可你总是不理我。”
沈晚儿刚到沈家村时就受过欺负,这么一听,哪会不明白花儿的处境。
她叹息一声,跟薄大爷说:“你是想再跟她说说话还是现在让我把她送走?”
“送走?”薄大爷傻愣愣的看着沈晚儿,有些反应不过来。
沈晚儿耐心的解释说:“花儿已去世多时,魂体虚弱,再多留一天就会魂飞魄散。”
顿了顿,她叹道:“也是巧了,你若是明日来找我说,恐怕就见不到花儿了。”
薄大爷手脚并用的站起来,想要去抱花儿,可还没等她靠近,花儿就发出痛苦的呜咽,脸上出现一道道的裂痕。
沈晚儿心里一沉,立即拿出一张送魂符,默念送魂咒,将花儿给送走了。
“花儿,花儿啊!”薄大爷叫了几声。
沈晚儿看他半晌,摇摇头,走了。
本来她打算看完事,从他嘴里套套话,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回去的路上,黄小三问沈晚儿:“他身上有锁魂镯的气息,我今天又闻到了。”
其实,早在黄小三第一次进武兴县,它就嗅到了锁魂镯的气息,顺着这股气息找到了薄大爷。
所以沈晚儿是故意让赵德光冒充薄大爷的仆人去乡下收羊毛,引薄大爷现身。
“先让他处理家事,他还会来找我。”沈晚儿肯定的说。
只是,沈晚儿还没等到薄大爷,武兴县就发生了一件大事,武兴县的县令死了。
沈晚儿知道这事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听说县令是在小妾屋里吊死的,现在那小妾已经被下了大牢,只是武兴县现在没有主事人,衙门里乱了。”桐月把打听回来的消息告诉了沈晚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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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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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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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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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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