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到?”明嫂子嗅到了八卦的气息,立马追问:“好好的怎么会吓到?”
沈晚儿面露犹豫之色,抬眼看向顾氏。
明嫂子忙着说:“齐夫人,你尽管说,我们都是嘴严的,不会乱说。”
“好吧。”沈晚儿似乎被说服了,道:“我听说谢家闹鬼了,谢老夫人是被吓病的。”
“啊,闹鬼?”有胆小的夫人脸色一白,惊呼道。
也有胆大的,皱眉问:“怎么突然就闹鬼了?”
沈晚儿说:“是谢老爷的儿子回来讨债,他说他被继母推到河里,尸体被谢老爷打捞起来,埋在了荒郊野岭,十几年无人祭拜,怨气不散,回来讨债,谁知道谢老爷和谢夫人没事,反而是心善的谢老夫人被吓到了。”
顿了顿,她接着说:“我觉得可能是谢老夫人接受不了父杀子这种丧心病狂之事罢。”
这也是玄妙观对外的说法,只是没有广而告之,因为这件事谢老爷已经被停职。
在场的夫人都被吓住了,就是顾氏都有些脸色发白。
沉默片刻,顾氏问:“你是怎么知道的?”wWW.ΧìǔΜЬ.CǒΜ
沈晚儿面上带着单纯的笑,“我当时在旁边看着啊,当日谢家请来捉那厉鬼的是玄妙观的胡是晖,他是我师叔呢。”
“你师叔是玄妙观的术士,那你也是术士?”明嫂子试探着问。
沈晚儿乖巧点头,“是的呢,所以各位夫人往后若是遇到什么邪乎事,可以来找我。”
她伸出两根手指,摇了摇,“我只收玄妙观两成的费用。”
这么适合打广告的场合,她怎么会放过?
顾氏:“……”
她面色深沉的想,看来她今晚有必要跟她的夫君许澜庭好好交流一番了。
她不懂一向厌恶术士的丈夫,怎么突然转了性了。
其他夫人面面相觑,只有几人尴尬的笑着说一定找她之类的。
沈晚儿收回手指,仿佛没发现众人看她时的探究和轻蔑,面上挂着纯良的笑。
“晚儿,橙儿就在后院,我这就吩咐人带你过去。”顾氏不动声色的出来打圆场。
沈晚儿从善如流,跟着丫鬟往后院去,出门的时候,她的视线掠过屋子的东南角,一身穿绯色衣裙的年轻妇人正站在那里,神色怔忪的望着窗外,像是根本没听她们在说什么。
她暗暗皱眉,心说难道这妇人就是齐景让她来看的戏?
思忖间,沈晚儿已到了后院凉亭前。
许家的后院就是个大花园,里面假山湖泊布置的很是精巧,湖中还有小舟,正有两个姑娘坐在上面,船尾站着个撑船的婆子。
不远处的花圃中也有三三两两的女孩聚在一起,低头说着话。
而凉亭中坐着两个年纪稍大的,一人一身鹅黄衣衫,另外一人穿着浅粉色的裙子,肩上披着白色披帛,上面用银线绣着花纹。
看见沈晚儿,那身穿浅粉色衣裙的少女迎过来,把她迎进凉亭中。
这少女便是顾氏的女儿顾清,小名橙儿。
在一群少女中,沈晚儿一身妇人打扮确实有些不合群,幸亏她年纪不大,长得也显小,还不至于太违和。
比起那些夫人来,闺中小姐们的话题就很无趣了,只是些衣裳首饰花露之类的。
沈晚儿听的昏昏欲睡,心说早知道她就坚强的留在屋子里,听那些人说道张家长李家短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手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这时,不远处的花圃里突然响起一阵惊呼。
沈晚儿起身看去,就见她先前在屋里见到的那绯色衣裙的年轻妇人死死地抱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脸上满是泪痕,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那姑娘吓得脸色发白。
“我去看看。”顾清急急赶过去,吩咐围着的丫鬟婆子去把那妇人拉开,“三姨,你快松手,那不是顾淩。”
沈晚儿跟着过去,问过身旁的丫鬟才知道那年轻妇人叫许六娘,出自许家嫡出三房,有个叫顾淩的女儿,去年落水没了,许六娘受了刺激,从那以后就时常犯糊涂,总觉得别人家的女儿认成顾淩,抱着不松手。
许六娘怔怔的看着顾清,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松开抓着的姑娘,讷讷的低下头,“橙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把她认成淩儿了。”
说着,她冲那姑娘道歉:“刚才是我不对,我没有恶意。”
那姑娘缩在顾清怀里,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氏和屋中的夫人们赶来时,许六娘已经被顾清派人送去客房歇息,她陪着那姑娘坐在凉亭里,正小声安慰着。
从始至终,沈晚儿都安静的站在一旁,将齐景说的“看戏”二字贯彻了个彻底。
不过,直到从许家出来,沈晚儿都没明白齐景到底让他看什么戏。
难道就是看许六娘认错人?
她百思不得其解。
走到马车前,去见齐书站在一旁。
“夫人,主子派我来传话,说是蔡大人为了答谢您替他父亲做法事,特地在春雨楼定了包厢,让您直接过去。”齐书上前两步,低声道:“主子说,重头戏在那边。”
还要她看戏?
沈晚儿一头雾水的跟着齐书上了马车,靠着软枕,叹了口气。
要不是让她看戏的是齐景,她会觉得对方是在耍着她玩。
自从宋伯礼在春雨楼前自杀,春雨楼的生意就一落千丈,因此沈晚儿进门后,她受到了掌柜和伙计们的热情接待,尤其是掌柜的,笑的脸跟朵花儿似的。
蔡庆和齐景早就到了,沈晚儿进了包厢,三人寒暄几句,便吩咐伙计上菜。
“这布防图一案总算是了结了。”蔡庆端着酒杯,抿了口,如释重负道:“终于能歇息几日。”
齐景唇角微挑,冲沈晚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窗前。
沈晚儿点了下头,道:“可不是,铁打的人也禁不住这么熬。”
说话的功夫,她已经走到窗前,低头便能看见热闹的街道。
她脸上的笑容一顿,看着站在街道中央的许六娘,她怎么会在这?
难道,她就是齐景说的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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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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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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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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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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