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里光线昏暗,他向前走了几步,沈晚儿突然跃出,抬腿就踹。
胡是晖一惊,慌忙后退,“师侄,是我。”
沈晚儿动作一顿,然后下手更狠了。
师侄个球球!
最终,沈晚儿寻到个空档,结结实实的一脚踢在胡是晖的屁股上,胡是晖闷哼一声,脸色涨红,捂着屁股贴墙站着。
他也看出来了,沈晚儿早就认出他了,这是在跟他撒气呢。
“晚儿师侄,你可痛快了?”他郁闷的问。m.xiumb.com
沈晚儿轻哼一声,揉着手腕,“还行吧,你为什么跟踪我?”
胡是晖叹口气,“我是为了沈子宁而来,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他说什么了?”沈晚儿觉得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沈子宁说他是被亲生父亲暗害而死,死后又被埋在阴冷的山坳之中,险些魂飞魄散,这可是真的?”胡是晖问。
“当然是真的。”沈晚儿本想讽刺他几句,看他那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她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说:“他就被埋在我们村旁边的山坳里,那地方风水极恶,后来他又被无恶不作的鬼道善笑抓走,被逼着作恶,从善笑手中逃脱之后,他就来到了京都,本来他是要找谢家人复仇的,谁知道……”
她到底还是没忍住,眼中带了些讥嘲:“谢老太太面慈心黑,表面上对他关怀备至,私下里却找了你们。”
“我查过,他回到谢家已有一段时日,可在我把他带走之前,谢家都未曾有人出事。”胡是晖的心很乱,“他没有害过谢家人,我是不是不该……”
不该把他囚禁起来?
他喉结滚动,心中十分茫然,自小他学的便是抓鬼除妖,从来没人告诉过他,还有不该抓的鬼。
眼下,他竟然觉得沈子宁便是那不该抓的。
沈晚儿纳闷的看着胡是晖,心说不就是抓了个还没害人的鬼,他怎么像是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
“晚儿师侄,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告辞了。”话落,他仓皇离开。
沈晚儿担忧道:“这人该不会想不开吧?”
她摇摇头,一头雾水的出了小巷子。
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二丫在胡同口跟人说话,对方是个穿着粗布短打的男人,长相憨厚,身材健壮,瞧着很有一把子力气。
二丫脸色涨红,一向爽利的人眼下扭扭捏捏的,含羞带嗔,那男人一脸憨笑,专注的看着她。
沈晚儿很有眼色的没过去招白眼,远远的停住,藏起身形,感叹说:“看来我要给二丫姐准备嫁妆了。”
火儿头脑简单,好奇地问:“小姐,咱家要嫁姑娘啦?”
仿若隐形人的桐月说:“那男人看着倒是憨厚。”
“你去查查他的来历。”沈晚儿不太放心,怕二丫被骗。
桐月点头,瞥了火儿一眼,用眼神告诉火儿,有些事就得我来做。
谁知火儿根本看不懂她的眼色,还咧开嘴,冲她笑的灿烂。
桐月:“……”
算了,她不跟这小傻妞计较。
沈晚儿又看了那男人几眼,突然想起一事来,扭头问桐月:“你这段时间为何总是不出声的跟在我身边?”
“是齐书交代的,让我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桐月小声说。
沈晚儿心道:齐书可真厉害,一句话就把桐月变成了隐形人。
等跟二丫说话的男人离开后,桐月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沈晚儿则是带着火儿走了回去,进门的时候,她抬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大门,心思一动,扭头又去了街上定制了一块牌匾。
于是,等齐景从大理寺回来时,大门上已经悬挂着“齐宅”的牌匾。
他怔愣了片刻,眼中溢出笑容来,步子都轻快不少。
齐书咕哝了句:“真好哄。”
不过,齐景刚走到院子里,变故突生,四周突然狂风大作,整个齐宅被一股强横的阴气所笼罩。
齐景目光一沉,掌心煞气溢出。
“齐景!”屋门被推开,沈晚儿一脸焦急的跑出来,一把攥住齐景的胳膊,把他挡在身后,冲他轻微摇了摇头。
齐景深吸口气,右手握紧,手上的阴气消散。
沈晚儿拿出镇煞符,分别拍在院中的兑位和坤位上,而后大喝一声,拔出桃木剑,猛地朝乾位掷出。
“火儿……”她大喊道。
“哎。”火儿举着灯笼走过来,沈晚儿给了她一张护身符,说:“去灶房把杀鸡剁肉的菜刀插到门框上去。”
火儿连忙去了菜刀,小跑着插到了大门框上。
在火儿去插菜刀的同时,沈晚儿右手翻转,指尖凝结阴气,倏地指向右前方的花圃中,只听刺啦一声,紧接着响起一声闷哼,血腥气蔓延开来。
“敢来我家装神弄鬼。”沈晚儿冷笑一声,拎着桃木剑,几步走到花圃前,还未等她提剑往里刺,一张血符从花圃中飞出,落到她脚边。
血符落地的那一刻,笼罩着齐宅的阴气霎时间消散了。
沈晚儿拿起血符,眉头渐渐皱紧,“这是用于操纵小鬼的符。”
难道有人想要靠着小鬼杀了她?
她脸色变幻不定,站在原地,等了将近大半个时辰都没见玄妙观的术士出现。
她心中了然,松了口气,跟齐景说:“我知道动手的人是谁了。”
“是玄妙观的观主。”齐景说。
沈晚儿惊讶道:“诶?你是如何知道的?”
“能在京都中公然动用术法,又是操控着小鬼,只能是玄妙观的观主。”齐景笑了笑,曲指在她脑门弹了下,“我很清楚玄妙观的情况。”
说到这里,他颇有深意的说:“所以你想知道什么尽可以来问我,不必去打扰旁人。”
沈晚儿眨眨眼睛,意会了,这是对她去找庞是非和洛七打听玄妙观的事不满了。
她忍不住笑了,揶揄道:“所以……你是吃醋了?”
齐景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瞧着很是不自在,“没有。”
说完转身就往屋里走。
沈晚儿追上去,挽住他的胳膊,伸着脖子说:“真的没有么?我……哎……”
砰地一声,屋门合上,齐景搂着她的腰,将她抵在门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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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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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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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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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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