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孙素萍说话,她又接着说:“先前你跟三婶要卖掉我,我想着都是一家人,也就没计较,你不要欺人太甚!”
表面上眼泪簌簌的落,其实她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要是搁上辈子,她早就抄着扁担把孙素萍打出去了,哪用得着这么憋屈,见天的装可怜。
提起上次那事,孙素萍心里那把火烧的更旺了,“那是你娘要卖你,关我什么事?”
她指着沈蔷儿手里的鸡腿,“你就算因这事怨我,也不能教这么大点的孩子去偷东西吧?”
“我们没有偷,这个鸡腿是姐姐上山猎回来的。”沈传宝大声说。
孙素萍嗤的一声笑了,对着围观的村民说:“你们看看晚丫头那细胳膊细腿的,能猎来东西?”
“我就说家里总有东西找不着,没准就是这俩小的给偷回来了,我要进去找找。”说着,孙素萍就要往里院里闯。
真刀实枪的上山,沈晚儿还真是什么都搞不来。
沈晚儿目光微闪,她好像在孙素萍的身上看见一丝鬼气,很淡,转瞬即逝……
“大伯娘!”沈晚儿用力的咬住唇,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屈辱:“如今我们确实穷,可我和传宝也是从小受我爹教导,正经读过书的,干不来那偷鸡摸狗的腌臜事。”
说着,她几步走到院子西边的杂物堆,从里面拖出个筐,把收在里面的野鸡毛倒出来,“蔷儿吃的鸡肉确实是我从山猎回来的,你说她是偷的,你亲眼看见了?”
野鸡毛跟家鸡毛差别很大,一眼就能看出来。
孙素萍愣住了,转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儿子传宗,见他心虚的不敢抬头,就知道这小子跟她说瞎话了。
她是真以为这鸡腿是这俩小的偷的,这才想着借机进屋去。
果然,传宗带着哭腔说:“我也要吃鸡腿,谁叫她不给我。”
孙素萍嘴里发苦,因着前两天那事她跟家里男人险些动了手,今天又被小儿子坑了……
她正捉摸着说点软话,就听砰地一声,忙着抬头,见沈晚儿拿着扫把,恨恨地看着她。
“大伯娘,我爹才走了一年,我娘改嫁,我们姐弟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你现在又来说传宝偷东西,是诚心要逼死我是不是?”沈晚儿悲愤质问。
沈晚儿仿佛被气到了极点,拎着扫把,笨拙的朝着孙素萍扑了过去。
孙素萍本来就不是个善茬,也不是没跟村里的妇女打过架,本来都撸起袖子了,可等沈晚儿冲到她跟前,她一跟沈晚儿的目光对上,心里就咯噔一下。
沈晚儿的目光里满是凶狠和怨念,跟个恶鬼似的。
她一口气梗在喉咙里,深深的恐惧从心底升腾起来,啊的叫了声,扭头就跑。
沈晚儿追了几步,丢下扫把,伤心又悲愤的骂了几句,才牵着弟妹回了屋子。
关上门,她脸上的悲伤瞬间消失,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孙素萍骂上门,似乎不单单是觉得鸡腿被偷了,而是想要进屋。
“奶奶,大伯娘以前来咱家爱翻东西吗?”沈晚儿问。
沈老太太想了想,摇头说:“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再说她也不怎么过来。”
那她今天为什么要进屋?
是为了沈老太太卖棺材的几两银子?
沈晚儿实在是想不通,想着往后多防着点孙素萍,就把这事暂时搁到一边,补觉去了。
下午,沈北从县城回来,把卖兔子换来的粮食送来,“我想着你奶奶生病,妹妹又小,也不能总吃粗粮,还给你买了点白面,好歹能掺和着吃。”
“谢谢沈北哥,你可真帮了我大忙。”沈晚儿笑盈盈的道谢。
沈北耳根发热,“都是自家人,往后你有事再找我。”
当晚,沈晚儿又把剩下的那只野鸡炖了,抓了把白面做了疙瘩汤,用棒子面蒸了窝窝头,上桌之前,她每样都盛出一份来。
沈老太太抹着泪,抓着沈晚儿的手说:“往后你可不能夜里上山了,我白天听传宝说都吓出一身冷汗,我宁愿不吃这一口肉。”
“好,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沈晚儿答应的爽快,可等晚上沈老太太睡着,她安顿好弟弟妹妹,把事先盛好的饭菜装筐里,找出两根香,又偷摸上山了。
这次她没去打猎,反而是去了山坳的孤坟。
把饭菜摆在坟前,点着香插上,沈晚儿笑着说:“上次借了你的坟头土,这是谢礼,往后有事我再来找你啊。”
她现在连个趁手的家伙都没有,估摸着往后还用得上这坟头土,得提前打好关系。
看着两根香烧完,她才拍拍手,施施然的离开。
靠着猎来的野鸡养了两天,沈晚儿身上有了力气,也该为之后的米粮奔波了。
她跟沈老太太说去县城找绣活,一大早就带着沈传宝坐着村里的牛车往县城去找李员外。
也是时候了,再晚几天能不能保下李员外就不好说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车上见到齐景,而且这人还时不时的看她一眼。
“你看我干什么?”沈晚儿不耐烦的问。
齐景的脸顷刻间红了,“没……没什么……”
说是这么说,这人可没少看,跟沈晚儿的目光对上就会惊慌移开视线,脸红了一路,惹得赶车的沈壮大笑不止。
最后,沈晚儿被看得都有点飘飘然,看来她现在这张脸真不赖。
不过她也没过多搭理齐景,她始终记得那晚见到齐景时的场景,虽然眼下看着正常,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琇書蛧
眼下她没有过多精力去探究,只好先远着。
沈晚儿找到李员外家的时候,李员外正在亭子里听小妾弹琴,听门房禀报说是沈晚儿来了,他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他现在都没忘那天在沈家村丢的人。
想到赵蓉蓉肚子里还揣着他的种,他忍着火气说:“把他们领到夫人院子里去。”
“老爷,他们不见夫人,说是要见您,还说能治好您的肩痛之症。”门房说。
李员外摸了摸愈加沉痛的右肩膀,沉思片刻,起身往外走,“带他们去前厅。”
“姐姐,你怎么知道李员外肩膀疼?”沈传宝好奇地问。
沈晚儿喝了口茶,说:“他不止是疼,还直不起腰,就像肩上趴着个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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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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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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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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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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