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弟?
那岂不是说赵蓉蓉早就跟她要二嫁的李员外那啥了?
如此不守妇道!
刚缓过一口气,强撑着走到门口的沈老太太气的大哭,“我没脸去见祖宗了。”
最大的秘密被拆穿,赵蓉蓉脸色一白,恼羞成怒,斥道:“你胡说什么?”
沈晚儿吓得身体一颤,无辜的说:“娘,不是你跟我说你已经怀了小弟弟么?族长伯伯,真是我娘跟我说的,你要是不信,可以去请郎中过来。”
赵蓉蓉满脸的不可置信,她做梦也没想到会被沈晚儿摆了一道。
偷藏银两,无媒苟合不说,还有了身孕……
几句话把赵蓉蓉的脸皮直接撕了下来。
赵蓉蓉这是把沈家的脸面往地上踩啊。
沈庆祥恨恨道,“赵氏,你竟然背地里这样不知廉耻之事,真当我沈家的族规是摆设么?还想带着传宝改嫁,你做梦!”
“还有晚丫头,她也是我沈家骨血,虽然就是她爹不在了,也不是你能随意作贱的。”沈庆祥越说越生气。
田家那儿子的名声烂透了,但凡有点德行的人家都不会再把女儿嫁过去,得亏发现的及时,要是沈晚儿真被送到了田家,他这族长就要被人戳脊梁骨了。
赵蓉蓉脸色惨白,哽咽着说:“我……我也是被逼的。”
说完,捂着脸跑进厢房,紧紧关上门。
若是赵氏强辩,沈庆祥还能再训斥几句,甚至顺势将她赶走,可她这么委屈的跑掉了,沈庆祥气的一口气梗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
赵蓉蓉进了厢房,孙素萍和杜小莲也没脸待下去了,顶着村民的指指点点,臊红着脸,低头离开。
“晚丫头,你要是信得过我,这六两银子就交给我,我去还给田家。”沈庆祥叹气说:“李家那样的人家咱肯定不能嫁,可这钱咱也不能拿不是?”
沈晚儿乖巧的应道:“您说得对,就麻烦您跑这一趟,您的大恩大德,我定当涌泉相报。”
沈庆祥摸了摸沈晚儿的头,慈祥地说:“什么恩德不恩德的,都是老沈家的人。”
他捡出三两银子交给沈老太太,告诉她卖棺材的银子找回来了,又把沈老太太扶进屋,安慰了老人家好半天,才唉声叹气的离开。
在沈庆祥跟沈老太太说话的时候,沈晚儿就在观察他的脸色,直到他出门都没再看见那股青黑之气。
难道是她看错了?
族长都走了,围在院外的村民也渐渐散去。
沈晚儿缓缓吐出一口气,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栽,多亏她反应快,抓住身边的破木桌子,才没直接摔到地上。
这具身体本来就虚,刚才她真是强撑着一口气跟赵蓉蓉几人周旋。
“晚丫头,你咋了?”沈老太太着急的看着她,着急要下地扶她,可自己都没力气坐起来,浑浊的双眼急得直掉泪。
沈晚儿忙着说:“奶奶,我就是饿的没力气,没事。”
她缓了缓,走到厢房前,喊了两声,厢房里只有断断续续的哭声。
赵蓉蓉不出来,沈晚儿也不想跟她耗。
她现在饿的头晕,当务之急是吃顿饱饭。
沈晚儿看着沈老太太情况还好,回屋喝了杯凉水,脚步虚浮的去做饭。
也多亏赵蓉蓉还要点脸,给沈老太太留了些口粮,不过也不多,就小半袋小米,几个窝头。
沈晚儿熬上小米粥,又把仅剩下的三个窝头热上,仰头长叹口气。
她可真是太惨了,上辈子活的提心吊胆,生怕横死街头,费那么大劲活过来,又有被饿死的危险。
原来那沈晚儿还有一对弟妹,一家子老老小小的,她可怎么养活?
她正愁着,一道怯生生的稚嫩声音从门外传来。
“姐……”
沈晚儿抬头,就看见灶房门口站着个男孩,也就是五六岁的模样,这就是赵蓉蓉要带着出嫁的沈传宝,沈晚儿的弟弟。
沈传宝背上的背篓里有个两三岁的小女孩,正咬着脏兮兮的手指,满脸都是泪痕,这是沈晚儿的妹妹,叫蔷儿。Χiυmъ.cοΜ
“姐,娘让我在村头的大柳树那里等着跟她一块去城里,还把三妹送到了大伯娘家,我偷偷去把三妹背回来了……”
沈传宝的小脸上都是土,裤子的也划破了,小心翼翼却又满含期待的看着沈晚儿,“姐,我不想跟娘去城里享福,我想跟着你。”
赵蓉蓉一向不喜沈晚儿,不让沈晚儿接近沈传宝,使得姐弟关系并不亲厚,不过沈恒死后,沈传宝却越来越依赖沈晚儿。
沈传宝还不知道姐姐差点被亲娘卖掉,只是看见亲娘把三妹送人,把姐姐和奶奶扔在家里。
小小的人儿跑去孙素萍家,费了老大的力气才把三妹抱回来。
他进门的时候,正好村民都散了,也没看见那场闹剧。
看沈晚儿不说话,沈传宝憋着泪,可怜巴巴的讨好说:“姐,我是大人了,我能跟你一块种地干活,你别不要我。”
他这可怜样儿,看得沈晚儿心酸不已。
沈晚儿缓过劲来,强撑着站起,走到门口,用袖子给沈传宝擦脸上的土,“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姐对我好,娘有馍馍都是藏起来自己吃,姐都给我和三妹吃,爹跟我说这才是真的好。”沈传宝仰着小脸,目光单纯。
沈晚儿笑了笑,在他头上揉了一把,“去洗手,等会好吃饭。”
“哎。”沈传宝欢快的应了,蹬蹬的背着妹妹跑进屋。
这天中午,一家人难得吃了顿饱饭。
赵蓉蓉一直躲在厢房里没出来,沈晚儿也没理她,沈传宝知道亲娘躲在厢房,倒是去叫过两回,不过赵蓉蓉没出声。
晚上,沈晚儿刚要躺下,院里突然传来响动,她走到门边,见赵蓉蓉从厢房出来,身上的白布衣裳已经换成大红喜服,一身穿绸缎衣袍的中年男人站在院门口。
这人就是赵蓉蓉二嫁的丈夫,李员外。
李员外压低声音,不耐烦的说:“磨蹭什么,你还嫌丢的脸不够么?”
赵蓉蓉想风光进李家们,他原本看在她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同意了,谁知道她竟会干出卖女的丢人事。
他怕被村里的泥腿子嘲笑,只能趁着夜里把她接走。
赵蓉蓉阴测测的往正屋看了眼,又露出楚楚可怜的姿态,跟着李员外,灰头土脸的离开。
沈晚儿转身上炕,眼中闪过笑意,那李员外的颈侧有一道寻常人看不见的乌黑手印,家里肯定不干净。
得,她这一家老小的吃用银子有着落了,等她把这具身体养好些,就去讨回来。
……
睡了一夜,沈晚儿精神好了不少,吃完早饭,她正打算出门看看有什么挣钱的门路,就被沈老太太叫到屋里。
她从褥子下头摸出个破布包,往沈晚儿怀里塞:“晚丫头,这是你爹留给你的镯子,你好好收着。”
“奶奶,这可使不得,你快收回去……”
沈晚儿推拒的动作一顿,接过布包,装作好奇的将布包打开。
看清里面的东西,她目光一缩。
布包里竟然是一枚脏污的银镯子,勉强能看出是婴儿戴的。
她拿起,只觉得一股凉气瞬间缠绕上来,顺着毛孔往身体里钻,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这银镯子阴气好重。
“奶奶,我爹什么时候把这镯子给你的?”沈晚儿仿佛随口一问。
她仔细的摩挲着银镯子内壁,心里咯噔一下,举着银镯子对着光瞅了半天,脸色难看起来。
银镯子的内壁竟然刻着殄文!
殄文就是鬼书,是给鬼看的文字,她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她上辈子那招魂阵的咒语就是用殄文书写而成。
她机缘巧合才得到那么一张。
“这是你爹大前年回乡省亲给我的。”沈老太太叹口气,“我已经快要死了,我也就不瞒你了,其实你不是你爹的亲闺女,你是他赴任途中捡到的,当时你就戴着那镯子,你爹看着实在是脏就给摘下来了。”
捡来的?
怪不得赵蓉蓉从来看不上沈晚儿。
“奶,我爹当时还说了什么?”沈晚儿追问。
沈老太太红了眼睛,说:“你爹那时候给我磕了好几个头,说他往后没法孝顺我了,兴许要先走一步,我当时也没多想,谁知道他回去没几天就去了。”
沈晚儿皱紧眉头,沈恒这话听着,像是提前知道自己要死了。
“奶,你一直把这镯子跟银子一块放在床头?”沈晚儿盯着沈老太太的脸。
“是啊”沈老太太应道。
原本沈老太太的保寿宫凹陷,疾厄宫泛着青黑之色,已是油尽灯枯之相,可现在镯子离得远了,她脸上的死气竟然褪去不少,有了一丝生机。
看来沈老太太是受不住镯子上的阴气,才病的如此重。
那沈恒的死跟这镯子有关系吗?
镯子上刻着殄文,阴气又如此之重,或许里面封着阴物。
沈晚儿捏着镯子,有些发愁,这来历不明的镯子该怎么处置?
她这正发愁呢,沈传宝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姐,族长中邪了,拿着柴刀要砍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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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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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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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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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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