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遇抬手,面色犯难,他不知自己到底该不该实话相告。
接到云野电话的时候,他还担心此话说出来,会刺激到丫头。
可她突然问起,自己随意糊弄估计也不太可能。
“傻丫头,这件事儿暂时还没有查出来……”
“哦,那继续查吧。”南知心也不给自己找麻烦,反正米森的事儿处理好,她是要回帝都的。
可刚躺下,就听到了夜七打来的紧急电话。
那是一个噩耗。
小五死在了出租屋里,死了几天了,尸体发臭,睁着双眼,好不安心。
“你说小五怎么了?”像是铁铅灌满了双腿,无法言喻的沉重,迈不动腿,紧跟着心头黯然,痛苦如浪。
夜七的心都在滴血,他解释说:“小五……小五已经死了。”
手机坠落在地,南知心的心头拔凉,眼里透着无限的哀伤。
“怎么会,小五不是跟那个小姑娘恋爱么,他……他怎么会死的?”南知心握着手机,仓皇地靠着桌沿。
“出租屋我们查到了,小五的尸首我们已经找到了,死了好几天了。”夜七的声音已经哽咽,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老大交代,只是清楚,如果不告诉老大,就将小五安葬,她未来一定会怨恨他。
“等我……我回来,记得等我……回来,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可以提前将小五下葬!”南知心捂着心口,“我会尽快赶回帝都的,夜七,你记住了!”
夜七通红着眼,答应了一声,“好。”
状态不对,又听闻噩耗,此刻南知心焦灼地拎了衣服,大半夜往外走,却被傅时遇叫回了魂儿,“现在已经很晚了,丫头,等米森的事儿结束后,咱们再一起回去。”
“可是……可是我……”南知心单手捂着自己的脸,一时禁不住嚎啕大哭。
小五的死让南知心受了很大的刺激,那天清晨,抱着衣服前去见宁渊的时候,她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傅时遇给封夜打过一通电话,让对方好好看着太太,自己则和陆队长联系,处理米森等后续问题。
“看来跟老朝相处得很好,我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
南知心抱着衣服,心思不在这件事儿上,木讷着,没有回话。
宁渊抬眼看她,发现她视线在地面上。
“南小姐?”
没回。
“南知心。”
南知心这才抬头,嗯了一声。
宁渊莫名狐疑地看着对方的脸:“你在想什么,叫你好半天。”
“家里出了事儿,我可能要回去。现在我想见见米森。”南知心坐到了宁渊的跟前,声音都沙哑的,“宁渊先生,这段时间我也帮了你不少忙,对不对,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该满足我这个心愿吧?”
老朝来了,她却突然在自己的面前如此卑微,难道是有事要自己帮忙嘛。wWW.ΧìǔΜЬ.CǒΜ
“那好,我带你去。”宁渊没有思索,起身,带着南知心去了密室。
密室门打开,被锁着的米森突然用那连贯的英语骂了他们一通。
南知心面无表情,大步走到跟前,狠狠地甩了她好几巴掌。
“不是厉害啊,怎么,继续喊啊,喊啊。”她从自己的提包里拎出了胡初漓的照片,冷眸悠悠地打听,“我只问你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打钟深?”
“不认识。”米森嘴硬,瞥转脸,没有回答。
“告诉我!”南知心咬着牙,手掌揪着她的衣领。
可是不管问多少次,对方都是那一句话,不认识,不认识。
小五死了,她本来可以在帝都处理的,可偏偏因为这一件又一件针对自己的事儿感到莫名彷徨。
双手颤抖着,南知心掐着米森的脖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打的人是不是钟深,是不是?”
大概是感觉到了死亡的窒息,米森也开始恐惧:“是,钟深就是……就是胡初漓。”
“为什么要给雨姑发那些邮件,说?”
米森嘴硬:“我不明白你说得什么意思。”
“不说是么,好。”
身后坐着的宁渊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蹭亮的水果刀已经落下了女人的手臂。
血水鲜艳无比,密室内,转眼就响起可怕的哀嚎声。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为什么要给雨姑发那些邮件,为什么?”大概是崩溃到了极点,胆子也变大了,亦或者受了刺激,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米森心里强大的自信土崩瓦解,她这才意识到面前这个女人到底有多可怕,也就全部招了。
“我说,我说。我和雨姑合作多年,雨姑信任我,让我在胡初漓做任务的时候,抓住他,折磨他。最好让他明白,天底下除了雨姑以外,无人能……能救他最好。”
“所以……是雨姑教唆你对付胡初漓,等到胡初漓感觉自己无药可救的时候,雨姑的出现,就会成为胡初漓人生道路的一束光?”南知心冷笑着,捂着心口,“呵,你们可当真是好心机啊,当真是好心机。”
她身体颤抖着,衣袖上还带了血渍,悲伤地松开了握着水果刀的手,眼神几经落寞。
人死不能复生,可这些事儿都没完。
宁渊看到她如此崩溃,凑到跟前,抓住了她的手腕:“必须赶紧找个医生过来,不然只怕是要出人命了。”
“找什么医生,凭什么给这样的恶人找医生,她都可以为虎作伥地揍人,凭什么?”南知心伸手推开宁渊,眼神怨毒,“我说胡初漓为什么如此讨厌我,原来不过是因为我提到了米森。所以胡初漓才误以为我是米森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被人冤枉!”
宁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蓝色妖姬,之前的她自信骄傲,聪慧机灵。可现在,情绪失控,整个人都有些癫狂。
“南知心,你怎么了?”
“我为什么要被针对,我凭什么被他们针对啊?”南知心抓着宁渊的胳膊,叫嚣了两声,可能有些伤心,她失魂落魄地拎着包走了。
“南知心。”宁渊伸手拉住她,有些惶恐,“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心好疼啊。”南知心回头看着宁渊,眼泪扑簌地砸落下来。
宁渊抓着她的手松开了。眉心皱着,一时竟然不知道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密室里,米森的伤口太严重,还在呜咽痛哭着。
宁渊慢慢地走近她,单手捏着她的下巴。
米森全身发抖,涕泪横流:“别杀我,别杀我,只要你放过……放过我,你想要的,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放过你?米小姐,没想到你某一天也会说这样的话。”宁渊靠着她的耳朵,拧着笑,“看到你现在这么落魄卑微,我可真高兴。”
松手,他打了一个响指,叫人找了医生上门,给米森治疗。
不过担心米森落在自己手里,会是一个烫手山芋,便刻意给封夜打了一个电话。
封夜接到电话,很平静地解释:“宁先生放心,明天我们一定带走这个女人,不给你添任何麻烦!”
宁渊原本该高兴来着,不想接到了秘密电话。
雨姑打来的,一开口就是:“宁渊,做个交易怎么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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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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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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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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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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