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两条笔直的长腿闲闲地往地面上一伸,闲闲惬意,单手握着手机,却也往沙发上靠去。
只是幽深澄澈的双瞳还是顺着膝盖上的傻丫头看过去了。
“你怎么能逗我呢?”
傅时遇嗯了一声,不偏不倚地说,“我好像也没有说话啊。”
“喂。”南知心刚这么一声嚷,忽然瞅见了被对方握着,甚至还开了免提的手机。
她捂着嘴,率先伸手去抢夺手机。
好巧不巧,对方手机没有抢到,人却从狭窄的沙发上摔落在地。
砰,重力的一响,人跌在了地板上。
可她没觉得痛,倒是砸在了别人的身上,而近距离的可以把自己捞在怀里且后背贴地的人,只有一个人。
傅时遇。
“丫头,你还准备这样待多久?”
南知心眨动了下黑长卷翘的睫毛,尴尬地笑了笑,撑着地板往旁边挪动。
“嘶……”傅时遇眉头轻轻地皱着,却盯着那踩在身上的脚,他单手抚额,“知心,你踩着舒服么?”
随意地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自己确实有些不地道。人家都当垫底的牌子救下自己了。
她不感激,反而还踩了对方一下,甚至踩的部位还真特么要人命。
南知心好自责,踩坏了,她一生的幸福啊。
“抱歉,我错了。”她往旁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又摔了一跤。
还未关掉的手机里,连续传进好几声引人遐想的响动,那边的女声不可思议地说了一声。
“抱歉,二弟,打扰到你了。”
这免提里的女声温柔中夹杂着一声戏谑,让坐在地面上的傅时遇和南知心对视了两眼,随即噗嗤乐了。
同时感觉到尴尬的他们,在连续笑了好几声后,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南知心捶他的胸膛,“你看,这下我丢脸了,人家不知道怎么想我们呢?”
傅时遇宽她的心,面上一如既往地淡然:“不会多想,都是亲人。”
“亲人?”南知心歪过脑袋,惊魂不定,“你大哥还活着,他没死?”
“不是亲的,这是我的结拜大哥。”傅时遇起身,把手机兜进了裤兜,随即伸手握了水杯,还没准备饮用。
南知心盯着他的眼睛,还在惊讶:“他该不会就是财阀团的老大吧?”
“是。”傅时遇烦闷地撑着额头,“可他不肯打理。”
“那么大的家业不打理却交给了你,看来对你很信任。”南知心由衷地佩服,双手合十下,眼神里都带着敬仰的光。
“误会了。”傅时遇把手中的青瓷茶杯放在玻璃桌面上,“财阀团是我们所有的兄弟一起打下的江山,大哥已经过二人世界很久了。”
他郑重其事地转过脸,看着南知心,主动解释的模样让人十分放心,“电话里那个女人,就是我大哥的意中人。已经四十多岁了,所以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是自己的错,自己自然就承认,没必要揪着不放,她偏头,冲着傅时遇吐舌:“我错啦,我不该冤枉你。”
傅时遇拍拍南知心的脸庞:“为什么现在承认错误那么快?”
南知心很专注:“因为在意你啊,担心我的话伤害了你的自尊。”
“在知心眼里,我的自尊很重要?”傅时遇徐徐地盯着。
南知心坐他怀里,非常实在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时遇,你和我是夫妻。夫妻之间总是免不了闹矛盾。可这样没有必要的争吵,还是要尽量避免,争吵太多,对婚姻不利。”
她两手搂着人,脸在对方的怀里蹭了蹭。
傅时遇彻底被她打败了:“我真不知道到底该说你什么好了。”
“那就别说。”
夜太漫长,从一开始的闲聊到最后的彻夜长谈。
谈心的事儿,公司的事儿,以及童年的事儿,都可以成为他们的话题。
只是说着说着,南知心率先不争气地倒在沙发上,傅时遇看着她就想笑:“要和我聊天的是你,最先睡觉的也是你。丫头,你这样好不公平啊。”
“那就一起眯会儿吧。”迷糊的小撩精抬起手臂,拉着对方的手就往怀里拉。
……
九点整,铃声在耳边吵个不停,南知心伸出了手,摸着那手机送到了耳边,打了个呵欠:“喂?”
“时遇?”误以为是傅时遇的助理汪伍转眼一听,好像接电话的是南小姐。
猜对了的南小姐还有起床气,心情很不好:“吵什么吵,不让我和时遇睡好觉!”
言语表达没有错误,事实也是如此,可不了解情况的听众,兴许只会注意那一句话里的三个字。
睡好觉?
这纯粹是怪他一通电话打过去,然后害得他们没有休息好啊。ωωω.χΙυΜЬ.Cǒm
能在大白天九点还没有去上班的理由,只能是昨晚太过尽心尽力,一发不可收拾了。
“抱歉,太太,你们继续,继续。”助理汪伍同情他的兄弟,奋战一晚上,也同情他此刻昏昏欲睡的状态。
为此不吐槽,不嘲弄,快速地按了手机屏幕上的挂断符号。
南知心总算心静下来了,手臂在她的男人身上闲闲地一搭,继续睡去。
九点半后,傅时遇醒来,一查看手机上的电话号码,吓得脸色惨白。
南知心也被他穿鞋的动作惊醒了:“做什么啊,怎么不再睡一会儿?”
迷蒙中,对方在着急地整理自己的西装。
“傻丫头,我十点开会。”傅时遇回答。
“开会,啊,那我马上起来。”南知心伸了一个懒腰。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休息吧。”傅时遇急了,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
南知心怕他出事,非要陪着。
于是两个人简单洗漱一下,飞快地朝着公司赶去。
时间就是那么凑巧,短短十五分钟,就乘坐私人电梯,到了办公室。
兴许这是他们夫妻俩唯一一次不修边幅,大家都很惊诧。
不是颜值摆在那里,今天可能就要丢脸了。
汪伍看人来了,不动声色地笑着,凑拢了,到了跟前,“时遇,你们休息好了么?”
“嗯。”傅时遇整理着文件,又突然觉得哪里不妥,回转身,瞧着对方的眼睛,也没有对他和知心昨晚的事儿做个解释说明。
倒是那傻丫头感觉出汪伍的语气,着急地说明:“我和时遇昨晚聊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凌晨几点才睡,不是你想的那样,汪伍先生?”
傅时遇笑话南知心,说得倒是理直气壮:“有什么好道歉的,难道夫妻之间有个什么,也是丢脸的,凭什么让外人左右咱们的感情?”
而且,若真有个什么,那也早有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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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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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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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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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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