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南玉离这种人,可以陷害自己,那就一定可以陷害自己的父亲。
按道理来说,上一次如果南玉离不虚心的话,肯定不会在父亲的面前,撒谎,说自己没有去过那个酒店。
但怎么可能呢?
若是坦坦荡荡,也不至于绿茶两面派地敷衍,说自己一整晚都在家里。
他的眼睛不至于瞎成那样。
傅时遇一直陪伴着岳父醒过来,南中远睁开眼睛,看到头顶的白炽灯,着急地起身。
“爸,您醒了。”傅时遇走到跟前,伸手将人搀扶起来。
南中远回头看着傅时遇,想了想,面色冷冽地抓住了女婿的手,“时遇,我怎么会在医院的?”
“您出车祸了,是兰婶他们把您送到医院的。”傅时遇坐在跟前,将南知心为他输血做手术的事儿说了。
南中远急了,看着傅时遇开始啰嗦:“那知心在哪儿,她没事吧,你怎么不劝她呢,她有一点点贫血啊。”
傅时遇对自己的媳妇,总是很轻易地忘记那些比较重要的细节。
譬如一点点,他却只听到了贫血。
他甚至还想着回家多给自己的傻丫头做点儿补血的菜肴。
“爸,知心不会放任您不管的,您要是出事了,她会自责。”傅时遇在岳父的面前,从未大惊小怪,失去了身上那一份商界上叱咤风云的从容不迫。
“哦,对了,时遇,爸能不能托你帮个忙啊。”南中远看着傅时遇的脸,说到了景文的事儿。
傅时遇看着他浅笑了下:“爸放心,知心已经跟我提到了,我已经派了人在南家附近寻找。”Χiυmъ.cοΜ
“那就好。”南中远侧眸,雨已经停了,只是天上铅云滚滚,黑影幢幢,阴沉可怖。
但愿景文别出事啊。
她这样沉思着。
“时遇,你还是回病房照顾知心吧,爸已经没事了。”南中远到底爱女,自己的病情未曾稳定,就让傅时遇过去陪女儿。
傅时遇听从地从椅子上起身,抱着外套出了门。
到了隔壁,知会了兰婶,让她过来照顾岳父。
“好,姑爷,我这就去。”兰婶站起来,离开了病房。
房门关闭,病床上的南知心靠着墙壁看着回来的老公:“怎么了,脸色不好看,是不是我爸的病情恢复不稳定啊?”
“不是。”傅时遇坐在南知心的旁边,语带斥责,“知心,你贫血为什么不说?”
“贫血?”南知心知道自己有一点点,但又不是很严重,再说了,生死关头,她不可能不救自己的父亲,“我没在意那么多。”
她很坦诚,同时也安抚了傅时遇的心。
傅时遇的手落在她半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态度虔诚又温和:“知心,以后不能这么莽撞了。你知道么,我会担心你。”
被这样认真的表情说动,南知心抬起手,握住他落在脸上的那只手,红唇上漫出一个艳丽的笑,“我知道,你放心,下一次我会注意。”
因为彼此了解,因为彼此懂,所以才敢这么做。
这大概就是因为喜欢到顶了吧。
——
南郁深再一次驱车来到病房,伸手推开病房门,一眨眼,就看见在看书的南中远。
他走到跟前,态度温和:“爸,抱歉,上一次不辞而别。”
“你没事就好。”南中远拉过儿子的手,看着南郁深,“上回,爸太激动了,你小子不要生我的气。”
“谢谢爸。”南郁深被父亲的一句话感动地泪眼汪汪。
良久,他似想起了什么,面色严谨地问南中远:“爸,我忘记问你了,你怎么会出车祸的?”
南中远手掌落在膝盖上,看着儿子,莫名纳闷:“那辆车的刹车有问题,我停车的时候,发现刹车根本不管用。好在最终撞的是树,要是撞了人,那爸这心里真不知道该有多难过?”
“刹车有问题?”南郁深开始费解了,自己去现场查过了,除了撞树,车头撞坏了,但是刹车却好端端的啊。
莫非?
他手指落在下巴上,开始怀疑有人故意谋害父亲,可是他看着父亲,深以为对方不会相信有人害他。
特别是家里的人。
“怎么了,看你一惊一乍的?”南中远笑话了下儿子。
儿子摇头说没事。
“但愿真的没事。”南中远不知道小辈们心里在想什么,只要不惹祸,他就能接受。
从父亲的病房出来,南郁深的心里一直不好受。
他去了隔壁病房看望南知心。
“妹妹,好些了么?”
进去时,面色不好看,双眼不聚光似的,貌似在走神。
“好多了。”南知心靠着枕头,望了傅时遇一眼。
又看着南郁深问,“哥哥有心事?”
南郁深近到跟前,平常大大咧咧地,可今天斟酌了好久。
最后才说了一个大概:“知心,我怀疑有人要谋杀父亲。”
傅时遇坐在一边,吃了一惊:“怎么讲?”
“父亲说车子刹车有问题,可我去现场看了一下那辆撞树的车,刹车并无任何损坏。”南郁深一脸森肃。
这就对了。
一定是有人谋杀南老,却担心事情败露,于是选择了这一招。
被褥上的手指紧紧地握着,南知心看向两人:“既然这样,我们要提醒爸才好。”
“我怀疑一个人?”南郁深走到南知心的身边坐下,“妹妹,我怀疑是南玉离。”
“有证据么?”其实,南知心眼里压根不用怀疑,就知道是他们。
但因为自己每一次神情紧绷都是因为沈夜,导致时遇开始怀疑。
她不能说出自己重生的原因。
这没必要。
所以在家人的安危上,她尽量装傻。
“证据,不是,妹妹,你怎么会问我要证据?”
难道之前妹妹怀疑沈夜和南玉离是假的。
不是深恶痛绝么?
还多次警告他,要小心沈夜和南玉离。
如今父亲出了车祸,车祸原因显而易见,妹妹竟然还问理由。
但看妹妹的样子,多半是因为身旁坐着妹夫傅时遇。
傅时遇是不是说了什么,让知心不敢发表意见了。
“车在院子里,家里面也就只有南玉离,不是她还能是谁?”南郁深正大光明地说出了自己的所思所想,“这还需要怀疑?”
南知心手指捏着被褥,声音轻飘飘地:“你这么一说,倒是挺奇怪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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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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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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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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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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