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给谢御辰心尖尖上的人添了几分堵心,她已然觉得身心畅轻。
“身体和容颜是自己的,建议娴昭仪还是多长些心。”
撂下这句话后,叶蓁唇角一勾,似是自言自语:“这清音殿附近的兰麝氤氲之气可真好闻,日后我也要让皇上给朝华宫弄些奇花异草!”
闻得此言,赵静娴肩胛一阵紧绷。
她心中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觉得叶蓁迟早会打自己那些花草的主意。
叶蓁随后便是款款一个转身,信步离去,独留赵静娴一人坐在清音殿外的假山旁暗恨不已。
“不好意思了,谁让你是谢御辰最心疼的人?”
走出几步之后,叶蓁回首瞥了一眼身后的假山。她的语气不咸不淡,也没给任何人听了去。
往后不过两日,便是七月十五。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阿阮方从朝华宫外见了太后身边的大宫女,回来对叶蓁道:“太后娘娘身边的凤鸾姐姐说,三月十六晚上要在保和殿中举办一场赏月小宴,请贵妃娘娘过去呢。”
“赏月?”
坐在内殿的桌案前,叶蓁身着素衣,执笔题字,不一会儿就得了一幅铁画银钩的行书,看罢便能使人眼前一亮。
她站起身,将自己的墨宝提起来欣赏了一番,道:“好看,改日从宫外寻个手艺好的木匠,将我这字装裱起来,一个宫殿送去一幅。”
对赏月和宴会,叶蓁其实没多大兴趣,却对举行赏月小宴的太后娘娘多了几分好奇。
“自从入宫以来,我似乎还未曾与太后碰过面儿呢!”
谢御辰令叶蓁入宫后,虽是声称爱她入骨,以皇后之礼将她迎入朝华宫中,却阻止她前往太后所居的宫殿请安。
美其名曰:母后日夜礼佛,现时正闭关抄经,不喜有人打扰。
实则,大概是不愿让她跟后宫众人交集太多,以免日后出现更难控制的局面。
叶蓁偏不如了谢御辰的意,只对阿阮点头,道:“那本宫可得好好准备准备,明晚去亮一亮太后的眼。”
同一时间,金碧辉煌的乾清宫内殿。
“赏月宴,太后这是……唉!她可有去朝华宫邀请贵妃前往?”
王大福躬身道:“回皇上的话,太后娘娘这遭,就是为了见一见贵妃娘娘才举办的赏月宴。”
自打叶蓁入宫,谢御辰便算是两头欺瞒。
他对叶蓁说太后闭关礼佛不便相见,对太后则加以安抚,说叶蓁年少无知,不愿来慈宁宫这僻静的地方请安。
……若是让这两人在宫宴相会,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母后您也真是的,下月便是中秋佳节,届时再赏月有何不可?”
当天傍晚,谢御辰前往慈宁宫,对太后道:“这般劳心费神,当心再累着了身子。”
“你那百般疼宠喜爱的贵妃不肯来见哀家这把老骨头一面儿,哀家只好主动请她出来了。怎么,皇儿不乐意?”
“皇儿是怕累着母后,”
谢御辰干笑着,想了想还是道:“蓁儿不大懂事,万一在赏月宴上冒犯了您,反而不美。”
“都是贵胄人家宠养长大的闺女,哪就能那般地不懂事呢?”
却见太后油盐不进,只是道:“既然能得了你的疼宠,必然有她自己的长处,哀家自然不能不见上一见。”
女子不能涉政,太后也年纪大了,谢御辰的“妖妃计划”并未告诉自己这位非亲生的母后。
显而易见,赵静娴那般温软体贴的性格更得太后心意。现如今谢御辰另宠他人,也很让她老人家不满。
真是有苦说不出,里外不是人。
谢御辰心中想着,暗自摇了摇头。
他宽慰自己:为了出掉叶家,夺回兵权,稳固朝政,朕先忍辱负重一段时间也是应该的。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他堂堂元朔帝自然也不会落后于人!
“皇儿觉得哪里不妥?”
太后轻轻抬起已经有些耷拉的眼皮,微笑道。
尽管年事已高,她眼里眉间却仍保有着年轻时的傲然和曾经宠冠后宫的自信。
谢御辰自先后去世,十二三岁就被这位曾经的贵妃娘娘承在膝下教养,一直对她有着难以言喻的畏惧之感。
他连忙赔笑道:“既然母后想见见贵妃,皇儿自然不会拦着,只若是有什么需要乾清宫那边儿的支持,还请母后开口。”
“哀家这慈宁宫又不是穷嗖嗖的地方,哪里举办个小宴还动用得着你们乾清宫?”
说罢,太后看向谢御辰,眼里不知是单纯的慈爱之色还是其他。
她又道:“皇儿理政辛苦,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那儿臣就不打扰母后了,儿臣告退。”
待得谢御辰恭恭敬敬地退后几步,随后转身离开装潢简朴,时不时飘着袅袅檀香的慈宁宫,太后也叹了口气。
她眼中露出往日在人前都如数藏匿的凌厉精光。m.χIùmЬ.CǒM
——这个皇帝儿子,她打从十几岁才开始养在膝下。嘴上说着什么不是生母更胜生母,实际上还不知双方各自包藏着什么心思呢!
自己晚年的命运,可不打算交付到这个不属于自己的骨血手里。
且看离开慈宁宫的谢御辰。
走在回乾清宫的路上,他自是听出了太后对于自己独宠叶蓁,冷落赵静娴的不满。
“现如今事已至此,朕又能有什么法子?”
身旁无人,他自说自话。
——原以为叶蓁进宫以后,他这边无论如何都控制得住区区一介女流,谁知道却是几次三番地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
到了现在,他是眼睁睁地三次过清音殿门而不入。
之前那般委屈了静娴不说,自从夺走了她珍爱的夜明珠,他也没能抽出时间好好儿地前去安慰安慰。
唉,想想真是罪过。
这么琢磨着,谢御辰突然怒由心头起,觉得自己好歹也是一代帝王,怎么可以活得这么憋屈?
俗话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叶蓁那边这些日子都相对算是安分的,谢御辰此时便又起了念头,只想前去清音殿内跟他的静娴幽会一晚。
——他不多去,真的,只是一晚而已。
至此,谢御辰一声令下,叫半道上让抬轿的太监摆驾清音殿,又跟在王大福晦涩难明的眼神中嘱咐他将此事瞒下,不要传到朝华宫那边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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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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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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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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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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