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观似乎恍然未觉,自顾自的吃着桌子上的菜,不时的和一旁的柳诚笑着说些什么。
柳诚自知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此时看起来心情并不怎么好,只是碍于董汉林在场,所以没有发作,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刘观的话。
陈庸看出了此时气氛的尴尬,便主动揽过了话题,他笑着说道:“董盟长,你还说宋言见外,你这句话不是更生分?咱们之间,还谈什么帮不帮忙的,都是分内的事。”
宋言也笑了笑,说道:“没错,董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再说了,平成有您在,我的事你能放任不管吗?”xǐυmь.℃òm
董汉林眼睛微微眯起,看了看陈庸,又看了看宋言。
宋言十分镇定,坦然的面对着董汉林的打量,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动摇。
许久——
“哈哈哈,是我说错话了,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董汉林忽然笑了起来,同时端起酒杯敬向宋言。
宋言也跟着端起酒杯,两人在空中碰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这一举动似乎吸引了刘观的注意,他后知后觉的看向这边,脸上带着些难以捉摸的笑意。
喝完这杯酒后,董汉林揉了揉眉心,似乎是有些不胜酒力,他甩了甩头,“年纪大了,现在的酒量不如从前了啊。”
灯光下,他黑发中的几根白发十分刺眼且突兀。
只是......
“董大哥这话说的,您才比我大十岁,您要是都算老了,这让我情何以堪啊!”刘观笑了笑,说道。
陈庸似乎有些不悦,他的脸色在一瞬间有些阴沉,可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他看向董汉林,“董盟长,你喝多了。”
“我喝多了吗?”
闻言,董汉林看向陈庸。
“您喝多了。”陈庸再次说道。
两人对视了片刻,董汉林率先移开视线,他摇头笑了笑,对着宋言说道:“宋言啊,我就先走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再聚,不差这一次。”
宋言微微一笑,“没错,董哥既然身体不适,就先请吧。”
董汉林自顾自的笑了笑,站了起来,柳诚默不作声的给他让开了位置。
董汉林看了眼他,没有说话,径直离开了。
他离开后,刘观也没有多待,又和宋言喝了杯酒后,也拿起外套离开了。
在离开前,他对宋言说了句若有深意的话。
“你的确很出彩,让人不得不小心啊。”
房间内,只剩下宋言柳诚陈庸三人。
自从两人离开后,陈庸就卸下了伪装,脸色变得十分阴沉。
柳诚自知犯了错,没有出声。
还是宋言看到了气氛太过沉闷,他轻笑一声,说道:“怎么忽然这么闷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董汉林不对劲。”
半晌,陈庸的嘴里蹦出这么几个字来。
宋言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人找上他了。”
柳诚没有说话,默默的喝了口酒。
宋言瞥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行了啊,不久一句话说的不得体吗,至于这样吗?”
柳诚攥了攥拳头,有些压抑的说道:“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他的眼中压抑着火气,“我一直觉得那个董汉林有问题,陈庸就是不信我!”
陈庸叹了口气,语气有些生硬,“我没有想到他会变。”
他看向宋言,“我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把他给漏掉了。”
宋言耸了耸肩,“很正常,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陈庸深吸一口气,“会是谁?”
宋言思考一下,给出了几个不确定的答案,“王家,宋家,或者其他什么家族,都有可能。”
“为什么不会是方家?”
宋言轻笑道:“他又不傻,帮着陈家做了这么多事,你觉得方家会轻易相信他?像他那种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骨子里一股盛气凌人的傲劲儿,隔着这么远我都感觉到了。”
陈庸脸色一暗,“早知道当初就不帮他了。”
宋言乐了一下,“你当初还说就算没有你们陈家,他也能起家呢!”
“你还能笑得出来?”
“为什么不能?”宋言反问道。
陈庸一时语塞。
宋言收起笑容,平静道:“现在最坏的结果无非是董汉林反水,背后有了新的靠山,以后平成会不好混而已,想明白这点就好,没什么可担心的。”
“想明白?这怎么能想得明白!”陈庸情绪有些激动,他猛地一拍桌子,“他董汉林这么多年装的人模狗样的,谁知道竟然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陈庸很用力,以至于桌上的餐盘和盛酒水的杯子都被震倒了。
“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外面的服务员闻声敲了敲门,问道。
“不需要,谢谢。”
陈庸深吸一口气,说道。
待服务员走远后,他久久的都没能从激动中恢复过来。
菜汤混合着酒水一点点往下淌,将地面弄得黏糊糊的,滴答滴答的水滴落地声在沉闷的包间内十分刺耳。
看着如此气愤的陈庸,柳诚也顾不上生闷气了,他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陈庸,显然,董汉林的背叛让他十分愤怒。
“发泄完了?”
与陈庸的愤怒以及柳诚的压抑不同,宋言显得十分平静。
他看向陈庸,又重复了一遍,“发泄完了吗?”
陈庸闭了闭眼,“抱歉。”
“你没什么可道歉的。”宋言淡淡道:“换做谁都会这么生气。”
“你也会这样?”陈庸问道。
宋言想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会生气,但不会像你这样。”
“为什么?”陈庸很执着的问道。
宋言抬起眼皮,直直的盯着陈庸,“因为,愤怒只会影响你的判断,仇恨只会蒙蔽你的视野。”
他拿起酒杯,将里面剩下的三分之一一饮而尽,辛辣的味觉迅速在口腔蔓延,让他的大脑为之一振。
“没必要去恨董汉林,人各有志,他有他的选择,我们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陈庸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宋言,“你是想让我不报复?”
他似乎是很难接受,没等宋言开口,就又问了一句,“你还是宋言吗?”
连一旁的柳诚也顾不得压抑了,瞪大了眼睛看向宋言。
这是宋言能说出来的话?
宋言挑了挑眉,“我是这么大度的人?”
“那你是什么意思?”
宋言摊了摊手,“我的意思是,他的选择挡了我们的路,那就在做咱们的事情的同时顺手处理了他。”
看着宋言这幅理所应当的样子,柳诚默默别过头去,陈庸也揉了揉眉心。
他们就知道,宋言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宋言,有仇必报是他的信条,从以往他的战绩就可以看出来。
听听这句话,什么叫“顺手处理了他”?合着人家从来没把董汉林当成回事,亏自己两人还在这里担心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这么说,你是有办法了?”
陈庸将脑海中的杂乱想法排空,看向宋言。
宋言轻轻一笑,“当然有。”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虽然表情十分平静,但眼中却猛地迸发出一股昂扬斗志。
“不就是一个小小的董汉林吗,我要做的事太多,他想当我的对手,还排不上号!”
与此同时,他的身上爆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场,让柳诚和陈庸都有些不适应的缩了缩肩。
看着宋言那双冷冽的眼眸,两人的心中同时生出了一个想法。
不知道董汉林背后那的新的靠山顶不顶得住这样的宋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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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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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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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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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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