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前,王天泽曾向他发出邀请,说共乘一车,回到京城后带他回王家去做客,但被他婉言拒绝了。
从王天泽的话中,他听出了对方的意思。
王天泽没有隐瞒什么,而是和他和盘托出了他的计划和打算,就是在向他释放一个信号:我是真的想和你结盟。
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东方祝才没有冷言相对,而是用一种委婉的方式谢绝对方的邀请。
不过,在临走前,他也和王天泽透露了一些自己从其他途径打探来的消息,以此来回应对方的招募。
他相信,以王天泽的脑子,肯定能明白自己说那些话的用意,并且,也为两人今后是否有合作的空间埋下了伏笔。
万事不能做太绝,他身为大家族的子弟,自然深谙这个道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才是明智人的选择。
更何况,王天泽手中还掌握着足以让他身败名裂的把柄,一旦和对方闹得太僵,自己肯定是活不成了。
不管怎样,现在的王天泽肯定是比自己着急,王家大乱刚刚结束,王卫阳急需一个能站出来说话的人替他办事,而他的大儿子远在国外,虽有一身才华,但外面的生意不可能丢下不管,因此只剩下王天泽这一个在身边且可以相信的人用了。
估计王天泽也是清楚这一点,所以才想着借昆海这次机会,趁机拉拢一帮可以给他提供助力的人,而他应该也就在这个行列之内。
不过他现在还没有想好是否要站王天泽的队,如今京城那边形势复杂,临近领导班子换任,却发生了跳票的事情,这种足以影响到未来四年局势的大事在没有得到结果之前,估计那些藏在暗处的人都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这些大鱼们暂时收手的空档,就该轮到江河湖海里的鱼虾们出来蹦跶蹦跶了,在东方祝看来,无非是一些投机取巧之辈,想博取眼球,借着这个机会让上面的人认识一下自己罢了。
但收益往往与风险并存,这样做的危险性也不小,因此,暂时处于安逸状态下的东方祝并不打算以身试险。
这次来昆海,各方都有各方的算计,虽然到最后看似被上面的临时改动影响到原有的计划,但东方祝估计,恐怕很多人都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唯一从头到尾都没什么收获的,估计就是宋城了。
不过,这一切和他都没关系了。
......东方祝走后,王天泽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吃完了所有的菜。
吃完后,他擦了擦嘴,走到前台结了账,然后离开了这里。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奥迪就驶到了他身边。
车窗摇下,是一张王天泽熟悉的脸。
“你是北长夜的手下?”
“王少爷,请先上车。”司机说道。
王天泽眸光闪烁,他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四周,见没有任何异常后,他才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xǐυmь.℃òm
“北长夜有什么事交代给你?”
问话的同时,王天泽的目光便紧紧盯着前车镜,观察着司机的表情。
“少爷让我送您离开昆海。”
王天泽一怔,“这么急?”
司机点了点头,“少爷说,接下来的事情您已经插不上手了,待在这里只会增加麻烦,所以便让我送您回京城。”
王天泽眉头微皱,“增加麻烦?”
面对着王天泽的疑问,司机却没有回答。
王天泽脑海中闪过一道灵光,结合京城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似乎猜到了是什么。
“是不是关于换届的事情?”王天泽顿了顿,接着问道:“我王家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司机却一直保持沉默,没有回答。
见他这幅模样,王天泽眉头紧蹙,他沉声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王家有没有事就行了。”
这下子司机开口了,“少爷吩咐,一切事情等王少爷回到京城后自行探究,如果看不透局势,接下来的事情还是趁早抽身的好。”
“这倒像是北长夜能说出来的话。”王天泽并没有因为话里面毫不掩饰的看不起自己而升起,他笑了笑,“也好,又是一个考验。”
司机没有说话,静静地开着自己的车。
车里暂时陷入了安静,王天泽看着窗外变化的风景,眼中闪烁着外人看不透的光采。
许久——“北长夜让你送我回京城,应该也是有他的打算吧。”
司机没有隐瞒,他坦白道:“王家既然说要和北家合作,自然应该开诚布公,拿出些合作的态度出来,藏着掖着的话,少爷很难相信你们。”
王天泽脸色微变,“我父亲不会同意的,他只是让我去见北长夜,而不是和北家合作!”
司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他淡声道:“少爷做事情从来只看他自己的想法,在他看来,王家就是想要和北家结盟。”
王天泽表情复杂,他忽然说道:“让我下车。”
司机没有停车,而是继续保持原有的速度行驶着。
“让我下车,听到没有!”
王天泽提高声音,拍了拍前车座。
“王少爷,您最好保持冷静。”
司机没有回过头来,声音依旧平静,“少爷让我提醒您,王家是王家,你是你,二者不要搞混了。”
闻言,王天泽手上的动作一停,表情也凝住了。
“我个人给您一个建议。”司机轻声说道:“不要和少爷对着干,现在的您能依仗的人不多,想要做成你心中的大事,还是识时务一些为好。”
王天泽心一惊,猛地抬起头来,正好和镜子中司机的目光对视上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王天泽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司机笑了笑,“我只是少爷的一个下人而已。”
王天泽脸上表情变化不定,这一刻,他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有大声呵斥对方,命令他赶紧停车的,也有猜测北长夜计划的,可最终,他只是放下了手,靠在了车椅上,闭上了眼睛。
“您做了一个明智的选择。”
王天泽没有睁眼,只是轻声道:“希望如此吧。”
他知道,自己做出的选择,必然把元气受损的王家再次推向风口浪尖,而他的父亲也会怀疑起他的用心,从而削减家族对他的资源和扶持,这与他原本想要依附家族发展自己实力的打算大相径庭。
不过,他现在已经没得选了,不成功则成仁,拼一把又何妨呢。
至于其他的,就交给老天吧。他心里默默想着。
......北长夜的住所。
“你为什么这么看重这个王天泽?”
北长夜有些不解的看向对面的宋言,“他有什么可取之处吗?”
宋言捻起黑子,放到棋盘上,“每个人都有被利用的价值,之所以你觉得他没有,只是因为你还没有发现。”
“在我看来,他的利用价值远远小于对他投资所需要的资源。”
北长夜看了眼棋盘上的局势,然后将手里的棋子一掷,“不下了,我输了。”
宋言笑了笑,“还有几步棋可走,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北长夜淡淡道:“结局注定的事情,何必再挣扎。”
宋言看向北长夜,北长夜也抬起头。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胜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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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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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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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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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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