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昨晚上三巧来找你了,好像很着急模样,问她有啥事还不说,后来就回去了。”杨彪说道。
我没言语。
三巧找我能有啥事,无非就是一个人在家害怕了。
可我又能帮她什么?
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可能去陪她,另外也不好让她住在我们家里。
“很着急模样,那能有啥事?”张四小子倒当啷一句。
就这样回到张四小子家里,张四小子在房后扯拽了几根高粱杆子进屋,又撅屁股翻腾靠墙边的破柜子,找出一小把颜色很鲜艳的,类似野鸡毛翎一样的玩意,盘腿上炕了。
“一会呢,你们吃饱了睡觉,咱们今天的任务就是休息,睡到自然醒。”随着坐炕上抓起高粱杆子修理外皮,张四小子说道。
“你明明是叫张五道,为啥改名叫张四小子,还有就是,我听那老常称呼你为老朋友,你真的救过她?”我瞅瞅张四小子,忍不住问了。
“哎呀,提那些干啥?”张四小子瞅瞅杨彪,意思不让我乱说话。
“奥,既然没啥要帮忙的,我先走了?”杨彪很识趣的起身要走。
“别别别,真是有事,缺你这个人还真不行。”张四小子喊他坐下。
就这样沉默好半天,张四小子用高粱杆子扎了一把小小梯子,放窗台上了。
“这叫阴梯,是给死人魂灵爬大烟囱用的。”随着摆放好梯子,张四小子左右端详了一阵说道。
“对了,杨彪,我咋感觉你对阴阳风水的事,挺感兴趣的,这要不是有你那个瘫痪的爹需要伺候,我就收你为徒弟了。”随着端详那小小梯子良久,张四小子又回头瞅瞅杨彪说道。
“我不行,胆子小,学不了这些东西。”杨彪紧着摇头。
“是吗,那当初在我砸碎那个死人脑瓜骨的时候,我看你都红了眼了,又是为啥?”张四小子一声问道。
“我那还不是为了强子!”
杨彪一听,很认真很认真神情说道:“强子家遭那么大事,谁都知道是因为那颗头骨引起来的,我是一时着急,所以才不管不顾踢了大师父。”
“张师父,你不会因为这个事,记恨我吧?”
“这俗话说不知者不怪,您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我这小辈一般计较。”
“哈哈哈哈哈,这张嘴啊,死人都能说活喽,不怪孟成兰稀罕。”听杨彪这番说话,张四小子饶有意味的瞅杨彪笑。
“彪子也在这呢,来来来,一起吃,一起吃。”这时候,娘端饭菜进屋,喊杨彪一起吃。
“张大师,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随即娘又很严肃神情喊张四小子出去了。
“强子,这拉我到这睡觉,是不是有点怪?”随着娘他们出去,杨彪问我。
“你可以走啊。”我说道。
“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没事,没事。”杨彪拿起碗筷开吃。
“用不上两月,我就离开这了,你好好孝顺娘吧。”我瞅瞅他说道。
“啥……去哪?”杨彪问我。
“不知道,反正你嘴甜,能哄娘开心,有你陪着娘,我放心了。”我又说道。
“不是,强子,你还生我气呢,我跟那死女人真没关系,我咋样发誓,你才能信呢?”杨彪苦着一张脸问我。
“都过去了,无所谓,只要你对娘好,就行了。”我抓起筷子吃饭。
“是不是看娘对我好,你心里不平衡了,强子,可我终归不是娘亲生的,在大事上,娘还是会偏向你的,这你心里没数吗?”杨彪又当啷一句道。xǐυmь.℃òm
“可我也不是她亲生的。”我一声叫。
“啊?”杨彪看我。
我知道失言了,抱着碗大口吃饭,不吱声了。
“怎么,都没人等我,吃上了,你们吃,你们吃,我喝点小酒,哎呀,酒盅一端,凡人都能成仙喽!”张四小子从外面回来,滋喽喽喝酒。
就这样接着吃饭,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吃着吃着,就感觉头好晕,十分想睡觉。
再看看杨彪,已经栽歪桌角上睡着了。
“睡吧,睡吧,睡着了好办事。”张四小子起来,把我跟杨彪给拖拽到炕上,并着排摆放到一起。
我潜意识里是想问问张四小子想干啥,但很快双眼皮打架,睡过去了。
就这样也不知是睡了多久,我迷迷糊糊中看见杨彪站起来了。
很模糊身形站起来,不,是飘着的,悠悠荡荡奔着窗台上的梯子去了。
而那个梯子变得好长好长,杨彪倒背过去身子,以很奇怪姿势往那梯子上攀登。
“欻!”
随即两道野鸡毛飞过去,分别扎到杨彪两只眼睛上了。
杨彪一甩脑袋,两行浆白白液体顺着杨彪那胖乎乎脸庞流淌到下巴上,然后变成两条很细很细的银丝线,就像被风给抽拽的杨柳丝一样,画出很优美弧线,奔我眼前来了。
我下意识一闪躲,但并没有闪躲开,很清晰的感觉到那两条丝线,已经穿到我眼睛里了。
不痛,但是有轻微被拉扯的感觉。
而那边杨彪则继续倒背身子往梯子上去,又伴随两声破风声响,杨彪的两只耳朵上又各插了一支野鸡毛。
同样抽拽出银丝线,甩摆到我的耳朵里。
反正就像连线一样,片刻功夫,我与杨彪的眼耳口鼻,全部被一条条银丝线,给连到一起了。
“口能说阴阳,鼻吸万里行,双眼开七窍,辨别妖鬼神灵,耳朵听闻三界事,命门开在右手掌中!”我听到张四小子一声叫,紧接着我就觉得右手掌心隐隐作痛,身子骨抽搐几下,不知道啥了。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我清醒过来时候,屋子里亮着灯,三巧一副忧心忡忡样子坐在我面前,眼里还噙着泪。
“他们呢,三巧,你怎么来了?”我支撑起身子,张四小子与杨彪都不在。
窗台上的小小阴梯也不见影,炕上散落一些野鸡毛。
“他们说有事出去了,让我陪着你。”三巧瞅瞅我说道。
“你怎么哭了,你昨晚找我有事?”我寻思寻思问三巧道。
很有点心不在焉。
满脑子都是那被银丝线给牵着的画面。
伸手摸了摸自己五官,又看看右手掌心,没啥异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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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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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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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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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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