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母有令,待货物清点完毕后,便请王壮士即刻前往会中总坛内进香寄名……王壮士,请跟我们走吧。”
王全德见对方只余三人,也没有要束缚自己的意思,料想应该不至于在路上暗下杀手,便依言跟着三人前往他们口中的“总坛”……四人一路说说笑笑走了没多远,在经过一条没什么人的巷子时,却见前面忽然冒出十几个手持棍械的人影,为首的一个高大汉子指了指王全德身边的三人,出声威吓道:“王府家事,若是识趣,便速速退下!”
“这是……”那三人见对面来势汹汹,当下便站到王全德身边,想要替他壮上些许声势,然而王全德却制止了他们的动作,从容上前一步,拱手道:“郑兄,好久不见,不知今日特地来寻在下,有何贵干?”
“你们父子做的好事,还问我来有何贵干?”为首的高大汉子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了自己的长刀,直指王全德道,“你父子二人辜负王爷栽培之恩,如今却还有脸在这天虞城内逗留,真是寡廉鲜耻!你若还有些知耻之心,便叫上你那老爹,随我等一起回去向王妃谢罪!若是再不识抬举……就别怪兄弟我翻脸不认人了!”
“郑兄说的哪里话?我父子二人虽已落难,但从未做过背弃王爷之事,如今何来的辜负恩义一说?”王全德还想搭话解释,却见对方并不理睬,为首的高大汉子长刀一挥,身后十几个家丁便持械扑了过来……王全德背后三人见对方来势凶猛,当下也不敢赤手空拳硬抵,只得对王全德叫了一声:“我们去喊人”后便撤出巷外。王全德眼看着自己陷于落单绝境,一个愣神之际,便被诸多家丁围在当中,眼看着是再无退路了。
“郑兄,这其中委实有些误会,我王某人虽有另谋生路之意,但从未有过背弃王爷的念头!”眼见着脱身无望,身边的跟班也已远去,王全德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将这些日子以来遭遇的种种经历都向眼前的王府中人坦白道,“王爷当时的确给了我们父子五百两纹银的安置费,可我爹腿伤久治不愈,我带着他四处求医,不幸这笔银钱被人骗去,我们走投无路,这才行此下策……可我跟我爹可以指手中鞭起誓!自王爷发落以来,我们父子从未做过有违王爷谕令之事!辜负恩义一说,更是无从讲起……恳请郑兄回去禀报王妃一声,看能否让我回王府领职,或者随便再指条出路予我们父子……或许……或许在下便可再次报效王爷,虽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呵呵,几日不见,王老弟这张嘴倒是变利索了不少!”那名高大侍卫闻言却只冷笑一声,依旧刀指王全德道,“平白得了王爷五百两的安置银,却又不舍王府荣华滞留城中;在外坑蒙拐骗辱没王府声誉,对内却还敢自称报效忠心耿耿……这天下的便宜,还真是被你们王家父子给算计尽了!弟兄们,少与他啰唣,捆了回府禀命便是!”
一声令下,那围着王全德的诸多喽啰家丁们便齐齐发一声喊,举起手中器械扑向王全德便打。王全德虽自幼跟随父亲习得一身武艺,然而双拳终归难敌四手,更何况又没有称手兵器,一时间顿时窘迫起来。
众多家丁乱棍之下,王全德唯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眼看随时都会败下阵来。就在此时,从巷子一侧的屋檐上忽然传来一声呼哨,随即一声震天鞭响,唬得巷子底下众家丁都收了手脚。藉由并不明朗的月色,众人看清屋檐顶上依稀站着个花白头发的老头,他一手扶着檐角,一手握着条长鞭虎踞于顶,在一鞭惊住众人后又长啸一声,将手中鞭子抛下,同时叫道:“接着!”
王全德听见鞭响时便已是精神一振,如今见有长鞭自空而落,当下便跳将起来抢住在手,随后翻腕便是一道弧光绕于身周——那些手眼快些想赶在王全德拿到鞭子前制住他的家丁们猝不及防,有好几人顿时劈头盖脸地挨了一鞭,怪叫着倒地后半天爬不起来……得了鞭子的王全德却似发了疯的白额虎一般,一改颓势舞着长鞭左冲右突,反而将对手的气势给压制住了。
眼看着家丁们虽人数众多,但在王全德能攻能守的鞭阵之中却丝毫占不了多少便宜,那名高大侍卫朝空中看了一眼,随即出刀向王全德攻去,亦加入了围剿行列之中——此人的武功不逊于王全德,刀锋与鞭势相抵,竟是击出了无数火星。王全德眼见着对方来势凶猛,当下也不敢硬挡,只得尽力挥动长鞭搅乱对方阵势,且战且退,同时出声斥告道:
“郑百六,我们父子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如此苦苦相逼?竟是连条生路也不肯留给我们?”
“让你们父子活着,本身就是隐患重重。王爷已经给过你们一次机会了,你们却不知感恩,反而再三纠缠,自寻死路,那就休怪我来替王爷动手了!”那姓郑的侍卫眼见王全德鞭势即将落尽,趁着空隙忽然变招,由横劈改为突刺,当下刀尖便透过鞭阵,扎进了王全德的肩膀之中……王全德“啊呀”一声,刚想收鞭后退重整鞭势,背后又挨了一名家丁结实一棍。
只在倏忽之间,王全德便蒙头转向地吃了十数棍击,背后又挨了郑百六一刀……待王全德嘶吼一声,硬生生用内力灌注长鞭震退周围人丛时,他已是浑身浴血,脚步也有些踉跄起来。眼看着对手已是强弩之末,郑百六冷笑一声,手中刀寒芒一闪,便又要围攻上前:“他快不行了!先将他拿下,再制住楼上那老东西不迟!”
然而话音未落,半空中忽然便炸响了一声怒吼,伴随吼声,无数铁莲子宛若急雨一般当空落下,直砸得巷内众人掩面闪避,嗷嗷乱叫……就在郑百六等人一愣神的工夫,屋檐下忽然挂下了又一条长鞭,恰好落在了王全德眼前。屋檐上的人影朝王全德喊了一声:“抓住!”后,便隐匿于屋檐后的阴影之中,不见了踪影。王全德忍痛伸手缠住鞭梢,顿时感到手上一紧,脚下一松——那条长鞭以着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他飞身上楼,同样匿于黑暗之中,逃遁而去。
眼看着即将到手的困兽忽然凌空脱去,郑百六哪里肯放,当下便招呼起了几个会些轻功的家丁,踩着他人肩膀跃过巷子两边高墙,直追着不远处两个互相扶持的人影而去。然而前面逃遁的人虽然一人跛行,一人负伤,但不知为何行踪却异常诡异,时隐时现,让人摸不着头脑……郑百六紧追着人影跑出了五六里路,忽然发现身后的家丁都早已跟丢了,这才堪堪停下,打量起身周的环境来。
前面逃窜的两个人影又一次不见了,郑百六发现自己正处于城东一片桑树林中,这里即便是白天也少有人来,唯有附近的蚕户人家会不时光顾。如今月上梢头,林中只余松风阵阵,偶尔听得两声老枭低鸣,却更显寒气森森。
工夫到了一定程度的高手,身体反应一般也异于常人。虽然并没有发觉具体的异样,但甫一踏入这片林子中,郑百六便感到自己没来由地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他握刀在手,缓缓移动脚步查看了一遍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埋伏后便拔脚转身,想要退出林子——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面前忽然多出了一道人影,还没等郑百六挥起手中的刀,人影的掌风已经破风而至,正中他的胸膛。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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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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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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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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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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