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老大喊了一嗓子,“不是,不过这片以前出过赤鳗,看今天晚上的劲头,估计能打着。”
我更兴奋了,一点儿睡意都没有,趁着休息的空当,递给了三个人每人一瓶饮料,算是拍拍马屁。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黑大个却没有喝,表情怪异的把饮料给了渔老大,而渔老大也自然而然的接了过去,一点推辞的意思都没有。
到了后半夜一点多钟,终于一网下去,一条硕大的海鳗出水了,足足有一米多长,比之前那一条还要粗,通体红色。
一看到这条鱼,渔老大和我都乐坏了,当时出海的时候可说好了,要是真打到赤鳗,按市面上普通海鳗五倍的价格算,这么大一条,少说也得有大几百块了。
我虽然心疼钱,不过这次出海没白来,才是最大的收获。
打上来的海鳗没有直接处理,而是养在船上的水仓里,我和渔老大说好了,等到上岸的时候再帮我收拾一下,尤其是赤鳗的血,我留着有用。
此时船上的三个人也筋疲力尽了,船老大看了看水仓,加上我这条赤鳗的钱,这一趟他可没少赚,就此收网,准备返航了。
回去的途中,三个人轮流休息。铁打的汉子折腾大半宿也得睡觉,幸好今天收工早,晚上开船虽然慢了一点,但是天亮之前也能赶到岸边码头,说不定还能小睡一下。
我拉了一条毯子,也靠在船舱上打起了瞌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一阵哭声。
哭声来的诡异,断断续续,在海风和马达声中听得不是特别真切,但是我天生对这种动静敏感,还是听到了。
此时正是渔老大开船,另外俩帮工都抓紧时间休息,正打着鼾。
哭声凄厉,我有点担心,凑到渔老大身边,“渔老大,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动静?”
渔老大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你能听到?”
我裹紧了毯子,点了点头。
“是海鬼,别出声,等开出几里地声音就没了。”渔老大脸上的表情也很严肃,板着脸不肯再多说。
我对大海上的事儿完全不懂,只能听着,不过却再也睡不着觉,靠在船舱上,盯着黑漆漆的海面发呆。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远处海面上,似乎隐约闪动着一阵红光,看起来好像是一盏灯,但是和我们船头明晃晃的灯光不同,非常昏暗,倒有点儿像是以前的煤气灯。
“我们就要靠岸了吗?”我指了指远处的灯,问渔老大。
渔老大的脸色狰狞,“你傻了吗?也不看看这盏灯在我们什么位置?”
我这才发现,这盏灯在我们船尾的右侧方向,如果船老大一直往码头开的话,那盏灯肯定是在大海里,不可能是岸上的灯光。
“这么晚了,还有别的船在打鱼?”
“不是,邪门儿了,已经几十年没碰到过这东西了,今天晚上咋就碰上了呢?”渔老大居然把船停下了,马达声消失之后,原来那阵飘飘忽忽的哭声,听得更真切了,而且方向就是从红灯那边传过来的。
我也惊呆了,这是啥情况,海鬼夜哭?
渔老大让我回到船舱里边,然后自己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瓶白酒,还有三炷香,先是把香点燃,端端正正的插在船头,鞠了几个躬,嘴里念念有词。
然后用牙咬开酒瓶,把白酒洒到大海里。
哭声还是没有停止,那红灯离我们似乎还近了一点儿。
渔老大皱着眉头,从水仓里面摸出几条燕鱼,扔到大海里,嘴里半唱半念着一些词儿,然后又回头挑了几个大个的梭子蟹,每个都有七八两,又远远的冲红灯的方向扔过去。
那阵哭声这才变弱,红灯也慢慢的离我们越来越远。
又等了大概十几分钟,红灯彻底消失的时候,渔老大这才发动了马达,又开着船向岸边开过去。
马达声把船舱里边另外两个帮工惊醒了,很快渔老大就把黑大个喊了起来,让他掌舵。
黑大个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过还是起了身。
过了一会儿,船舱里响起了船老大和他侄子的呼噜声,我眯着眼睛,却压根就没睡着,还在回想着之前见到的红灯、听到的海鬼夜哭。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昏暗中,我微微睁开眼睛,发现船速已经慢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掌舵的位置已经不见了黑大个的身影。
我有些疑惑,刚想起来,就看见月光下,一道寒光,黑大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拿了把匕首,摸了过来。
渔老大的侄子不知道是不是睡足了,被惊醒,看到匕首之后吓了一跳。
“王黑子,你想干什么?”
一嗓子过后,渔老大也醒了,看到黑大个扑了过来,赶紧摸出身边一个扳手,挡了一下。
渔老大的侄子也开始找家伙。
虽然黑大个凶猛,渔老大和他侄子也不是善茬,一时间居然被逼出了船舱,站在船头。
“王黑子,你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你小子想造反吗?”渔老大黑着脸说。
“忘恩负义?屁的恩,屁的义!老子白白给你干了两年的活儿了,连岸都没上过几次,哪儿来的恩义?”黑大个手里拎着匕首,悲愤的说。
“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不让你上岸,当初要不是我收留你,你现在已经吃枪子儿,坟头草都一丈高了吧!”
我一听这话,信息量可挺大啊。
“没错,你是收留了我,不过我身上的钱可是都给了你,这两年我吃了多少苦?白给你干活儿不说,捞上来好东西也没有我的份,上次的两块阴沉木,一块你就买了几十万吧?咋不想着分我一点儿呢?”
“分你?你一个逃犯!拿了有啥用?我可告诉你,你今天就算弄了我们叔侄俩,你也跑不了。”
“嘿嘿,谁说的?老子忍了这么久,船也会开了,我知道你把另外一块阴沉木藏在船上,把你们俩弄死,我开着船往关外一跑,把阴沉木卖了,找个地方呆下,总比在这儿喝海风强。”黑大个咧着嘴,面色狰狞,看样子是要拼命了。
我一听,前因后果大概就猜出个七七八八,不过眼下可难办了。
两伙儿人要拼命,要是黑大个得手,肯定不会放过我。
要是渔老大得手,我也是个累赘,这尼玛啥事儿啊,我咋挑了这么一艘船?
关键是现在还是在海上,我还躲不开,真要拼个你死我活,最后谁开船回码头啊?我可不会开船。
m.xiumb.co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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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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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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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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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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