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朔月用他那古怪的强调,撕心裂肺的一吼!
他雙臂伸出,猛然抱住了无野。
刹那间。他的目光急剧闪亮起来!
“朔月,别!”
曾立中突然惊呼一声,却听得场中一声“轰”响——古朔月那里,爆出一团火光,烟尘四起,无野、丁雪婷、古朔月全都被笼罩在了其中!
“妈蛋!”
曾立中悲哀的骂了一句。
場中,一片寂静。
所有的人。都在盯着那团突然爆起的火光。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那火光中三人的生死。
水生木,丁雪婷是水,古朔月是木。
木生火,古朔月是怎样燃起了一團火?
木克土,古朔月能否将无野给击毙?
我的心,揪成了一团。
因为我比所有人都能看的更清楚--古朔月死了!爆裂声中。一团火起,古朔月在火光中化成了灰烬。
他之所以选择这么做,是因为丁雪婷死了——无野那一掌,要了她的命。
无野呢?
木能克土,可是土若太盛。却反而能掩埋那木……
至于火,火能灭了无野嗎?似乎不能,因为火恰恰又能生土……
我松开了成哥,朝着那火光走去。
因为我看到了古朔月的死气,看到了丁雪婷的死气,却唯独没有看到无野的死气!
我要走得近一些,我要看看无野!
火光渐渐消失,一座巨大的土龛显露了出來,古朔月、丁雪婷、无野三人的身影,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那土龛缓缓升起,越变越小,最终只有一个茶杯大小,无野的身影顯露了出来——刚才,他就藏在那土龛之中。
古朔月和丁雪婷依旧不在。
地上有一片灰烬,混在一起,被风一吹。簌簌的去了……
阴风之中,我看见一个男人的魂魄,牵着丁雪婷魂魄的手,立在空中。
那男人,面容英俊青奇,看上去是那么的陌生,却又是那么的熟悉--他变了容颜,不再是那个木头人的模样,而是回到了原来--我能认出他,因为他的眼神,绝不会变。
丁雪婷在笑。笑得如此开心!
就连古朔月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陈大哥,我们先去了。”丁雪婷朝我挥了挥手,露出她掌心中的纹路,笑道:“你看的真准。”
“我们去了,归尘。”古朔月的话,第一次有了温度。
他们两个,缓缓的朝我飘来,在我跟前一闪而逝……
我,泪眼婆娑。
世上还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折磨人的?
我却在这短短的几天里,时时的遭受着这折磨!
“无野!”我狂吼一声,狠命的朝着他撞了上去!
毫无章法的冲撞!
无野笑着,只一闪,便躲了过去,道:“陈归尘,我可是让你义父复生的人!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义父?”我瞥了德叔一眼,他还在郭沫凝手中挣扎着,唐咏荷站在一旁,脸色惨白如纸,她惊骇于丁雪婷和古朔月的死,已经忘记了去贴符箓。
“他不是我的义父。”我沉声说着,手伸到了德叔的脑袋上:“如果你是德叔,你也早该安息了……”
木之气,源源不断,从我体内冲出,在德叔的天灵盖上,直灌而下!
德叔那用土烧成的身体,那本来坚不可摧的身体,此时此刻,慢慢的,显现着即将崩溃的迹象!
就好像是土中长出了一颗小苗,越长越大,越长越大,密密麻麻的根,已经深入土中的各个角落里!
“咔嚓!”
裂了!
德叔的身体裂了开来!
“铮子!”
成哥痛苦的叫喊着。
我却更加催动了木之气的灌输!
“轰!”
德叔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崩坍!
尘归尘,土归土!
无数残魂余念,散在那些细细小小的灰烬中,纠结着,又要往一起凑去……
粼粼鬼火,在这白日之下,诡异的燃烧了起来。
无野嘿然笑道:“移魂炼魄之术,残魂余念不消,鬼火不灭,便永远不死!陈归尘,你……”
无野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将手一招,那些残魂余念全都朝着我手掌劳宫穴钻了进去!
完全钻了进去!
一丝不落!
无野的话,戛然而止!
似乎是许久都没有再吸食过五行鬼气了。
我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难受,也不知道是不适应,还是因为离开的人太多了……
“我陈归尘,今天要大开杀戒了!”我冲着众人发泄似的大叫一声:“谁要是不想死,就给我滚到一边去!投降不杀!除了无野!”
无野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咬牙切齿道:“无野,我一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跑啊!”
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那群邪魔外道登时作鸟兽散,逃离了战场,往云霄观外冲去。xiumb.com
“呼!”
一阵啸音响起,那些逃离的人突然又鬼哭狼嚎着滚了回来。
我不由得有些诧异,回过头去一看,只见一个女人,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从云霄观的门口朝着我们缓缓走来。
“教主!”
无野笑了,笑着朝着那女人深深一揖!
我的心一颤,是孟秋灵?
一直以来,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人的孟秋灵?
她走着,却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就好像是一个女鬼在无声的动。
可是,她不是女鬼,因为我的法眼能分辨得出。
她走路的姿态,婀娜,却不做作,轻盈,却不飘忽,美,很美,美到所有人都闭住了呼吸,唯恐呼出的气,惊扰了这美。
她的身量,高一分太高,矮一分又太矮,不可胖一丝,也不可瘦一毫。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都完全符合所有人心中的期待。
她只有一双眼睛是露在面纱之外的,那一双眼睛,就好似是两泓秋水,又好似是两点寒星,望不见底,摄人心神。
她好像谁都没有看,却又像是在看每一个人。阵记记弟。
她,就是孟秋灵?
如果是,我很惊诧,因为我无法将这样的一个人和邪恶联系到一起。
可是,无野却那么叫她了。
“你就是孟秋灵?”我忍不住问道。
她说:“我就是。”
“我不信。”我摇了摇头,道:“我不信你会是那种和无野同流合污的人。”
“就连我自己都不信。”孟秋灵道:“直到今天,我还有些奇怪。”
我道:“你奇怪什么?”
孟秋灵道:“我奇怪我自己究竟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我也奇怪,奇怪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一道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我惊愕的看见,孟秋灵的身后鬼魅般飘出一个人来!
“啊!”
众人的目光,原本都集中在孟秋灵身上,谁都没有料到,孟秋灵的身后会突然又闪现出来一个人!
而且,他竟似是贴着孟秋灵在朝我们走来的,可是在场的这么多人,居然谁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他是个男人。
身体和面目都有些古怪的男人。
但是,很快,那些古怪,就变得奇怪了。
因为,他的身子在飘出来之后的瞬间,猛然变得高大了起来!
数息之间,一个身披鹤衣,头戴羽冠,面如白玉,目若朗星的道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我看清楚了他的面容!
我惊得几乎无法呼吸!
此人,正是三年前,我在梦中用阴阳镜伤了的那个人!
“青冥子!”
孟秋灵猛然回过头去,然后惊呼一声:“你,你出关了?!你,你来了?!”
“我就在你的身后。”青冥子道:“我跟着你一路走来,你没有发现我吗?”
“我没有。”孟秋灵摇了摇头:“我一点都没有察觉。”
“看来我是真的做到了。”青冥子一笑,面容刹那间变得邪魅:“我应该是做到了。”
孟秋灵喃喃道:“你做到了什么?”
青冥子一字一顿道:“我已成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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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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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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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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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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