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的声音,也是男人的脸。
“为了摆置这个屏蔽你们所有信号的仪器,可是花费了我好大一会儿功夫,否则,咱们早就见面了。”那张脸进了窑洞,道:“可笑你们还煞有介事地商量着怎么办,就没先想想,先试试,自己的电话能打得出去吗?”
来人的面目,我看得分明,不是陌生人!
不但我认识,高队长也认识!
高队长在看见他的时候,脸色还异常难看!
因为这人就是杜故!
先前一脚踹在高队长腿上,受了枪伤又逃跑的杜故!
我们都怀疑高队长的虫邪,就是由此人暗中布置。
高队长不但怀疑,甚至是深信不疑,他对杜故,简直是恨之入骨!
此时此刻的杜故,看上去安然无恙,那枪伤,应该早就好了。
更奇的是,他就站在食人蚁中,甚至踩在食人蚁上,可是那些食人蚁对他却无动于衷!
仅凭这一点,就足以让众人目瞪口呆了!
毫无疑问,是他在操纵着这些食人蚁!
而杨柳没有出现,让我心中升起了一丝小小的失落。
杜故此人,比杨柳更可怕!
他是一个完全没有情感,只知道执行任务的机器!
“是你?”高队长愣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两个字。
“是我。”杜故笑道:“别来无恙,你的人没有死,你的腿没有废,你还能好端端站在这里,真是奇迹。”
“果然是你干的!”高队长嘶吼一声,恨不得立即冲过去跟他拼命!
“当然是我,不然还能有谁?”杜故一笑,道:“是陈铮陈归尘帮你去除了虫邪吧?”
“是我。”我道:“姓杜的,只有你自己来了吗?”
“还需要谁呢?”杜故道:“对付你们,有我自己就够了。”
我道:“你是异五行木堂的人。”
杜故不置可否道:“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道:“杨柳呢?”
杜故的脸色一沉,道:“不知道!”琇書蛧
“看来你是知道的。”我说:“她是不是也在外面?为什么不敢露面?”
“我不喜欢跟人说太多的废话!”杜故道:“眼下的情况,你们都清楚,你们自己出不去,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们!张池农的药虽然厉害,但只能维持一时,救不了你们一世!那位警察先生,把你的枪收起来,莫说你不一定能打死我,就算你能打死我,你就出得去吗?这些食人蚁只听我的话!如果你把我打死了,可就没有人能管得住它们了!就算是我想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也做不到了。”
高队长身后,一个特警咬了咬牙,愤愤地把枪收了起来。
杜故又笑道:“还有一个精通六相全功的陈成陈先生没在这里,你们也不要指望他能回来救你们,他现在恐怕脱不开身。”
池农道:“你们在外面也设了陷阱?”
“这次为了对付你们,异五行废了很大劲儿!”杜故道:“金、木、水、火、土五堂的人,可是悉数来了!那位陈成要对付的,除了火堂的左副堂主之外,还有水堂、土堂、金堂的三位副堂主!情况或许不容乐观。”
我大吃一惊,池农和邵薇也是变了脸色,高队长等人或许不知道异五行的厉害,可我们都见识过!
邵薇只不过是异五行五个堂口下属大师级别高手的水平,对付副堂主便力有不逮,这一次,他们居然出动了四个堂的副堂主!
四个副堂主全部都用去对付成哥,怪不得成哥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异五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定是因为我、池农、成哥在这一段时间以来的表现,引起了他们的关注和疑忌,土堂、水堂、木堂、火堂四大堂口的高手连番栽跟头,死的死,伤的伤,他们愤怒了,也怕夜长梦多,便想先提早下手,集中强大阵容,将我们一举消灭掉!
而且,这应该还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义山公录》和神相令,应该才是他们志在必得的东西!
高队长已经问道:“姓杜的,你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杜故说:“只要陈铮把《义山公录》和神相令交出来,你们所有的人都能活!”
“《义山公录》和神相令?”高队长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杜故说:“你不知道,陈铮他自己知道。陈铮,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我倒是想答应。”我道:“可惜这两样东西,都不在我的身上,我怎么给你交出来?”
“上次你就说不在身上。”杜故道:“我信不过你。”
“上次我说的是实话,这次我说的依旧是实话。”我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过来检查,我的身上如果有那两样东西,随便你拿去。”
神相令是在我身上的,但是《义山公录》却是在我脑子里的,所以说起这话来,我理直气壮。
杜故无话可说。
我道:“不如你把食人蚁撤了,然后咱们一道,你跟我去取那两样东西。”
“呵呵……”杜故冷笑道:“我不是傻子。你说吧,你说你把那两样东西放在那里了,我去取,如果有,我就回来放了你们,如果没有,嘿嘿……自作孽,不可活!”
我道:“如果你取走了东西,不履行放我们走的承诺,那怎么办?”
“你除了相信我,别无他法。”杜故冷冷道:“你们有谈条件的资格吗?”
我们确实没有。
我无计可施了。
杜故乜斜我道:“陈铮陈先生,说吧,去哪里取?”
我作茧自缚,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个警察突然叫了起来:“哎,哎,你们看!地动了!”
“嗯?”
他这一惊一乍的叫喊,连杜故都吃了一惊,回头看那警察,正手舞足蹈地伸指头指着地,顺着他指示的方向看去,地果然在动!
地面是土石混合而成,没有岩石那么坚硬,却比寻常的土地结实的多,但此时此刻,地面上的土和石子都在往外冒,就像下面有什么东西在往上顶一样!
更奇怪的是,那三四处地方上原本遍布的食人蚁,此时此刻全都惊慌失措地往别处转移,不,应该说是逃跑!
杜故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踏着食人蚁群,大步流星,朝那土石翻滚处走去。
“姓杜的,不是要《义山公录》和神相令吗?老子这里有,你要不要?”
杜故刚走了两步,就有一道声音从窑洞外传了进来。
声音落时,一件物事“嗖”的从窑洞口飞了进来,迎着杜故而去!
杜故劈手抓住那东西,一看,却是一条死蛇,杜故“呸”了一声,把死蛇丢在了地上。
那声音听上去放荡不羁,又有些油腔滑调,我听在耳中,觉得有一些熟悉,仿佛是在哪里听见过,邵薇却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是蒋伯伯!是蒋伯伯!蒋伯伯,你快进来!我们快被这坏人欺负死了!”
邵薇的话音刚落,一个人就钻了进来。
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一头看上去好多年都没洗过的头发,背上还有一个大麻袋,活脱脱是一个叫花子。
偏偏他脸上的神情极为潇洒自如,嘴角挂着笑,显得滑稽又温暖--正是之前我和成哥、池农在山上见过的那个邋遢汉子,那个躺在大石头上睡觉,土谷蛇游行于前而浑然不动的人!
他就是昔年名震天下的御灵家族——颍上蒋家的家主——蒋明义!
我义兄陈元方的嫡亲舅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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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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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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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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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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