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把手拿开,再看时,手指肚上已经显出一道血迹,鲜血迸流,还有不少沾染在那金线上。--
居然如此锋利,我正自惊讶,那金线上沾染的血忽然动了!
本来只在一处,突然间流动起来,瞬时,便将整条金线全部染红!
我心中惊恐,立时丢掉相笔,却见那金线上闪过一抹流光,仿佛活了过来一样,自己抖动着,在空中盘舞起来!
桌子上放着我用的一个茶碗,那金线盘绕过去,缠着那茶碗,只一紧,连个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茶碗就变成了两半!
切口处,整整齐齐,像是切豆腐一样!
我的那个天!
这一刻,我浑身打颤,生怕它要缠着我,紧那么一紧,那我还活不活!
我再也不敢呆了,赶紧打开卧室门,跑出去,把门关的只露出一条缝,嘴里喊道:“成哥、农哥,快过来!”
“怎么了?”成哥慢条斯理地回了一句,晃悠悠地走了过来。
我道:“相笔成精了!里面露出来一根金线,还喝了我的血,现在在跳舞!”
“啥?”
成哥和池农听见这话,都飞快地跑了过来。
“你把门关着干什么!能看见什么!”
成哥一把把门推开,然后我们三个都站在卧室门口,看着那相笔里的金线,在空中团团飞舞,兜来兜去。
池农目瞪口呆,道:“铮子,这是怎么弄的?”
我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这相笔原来是汉生老爷子用过的,后来德叔又用,但我从来没有见德叔把这相笔拔开,弄出这根线来。”
池农啧啧叹道:“一个相笔里面也藏这么大的玄机,真不愧是汉生老爷子用过的东西。”
“这是金牙线。”成哥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啊?”我和池农都不明所以,道:“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成哥道:“这世上,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东西--麻衣相士,铁口金牙,善断生死,这铁口金牙,其实是别有所指的,铁口就是麻衣相术中的铁口令,金牙,就是这相笔中的金牙线。”
我诧异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觉得德叔都未必清楚这相笔中还有这么一根线,因为我从来都没有见他用过。”
成哥道:“我在里面的时候,遇见过一个会道门的高手,两条胳膊全断了,我开始以为是被人用刀给砍断了,结果后来混迹熟了,他说不是,是被人用金牙线给割断的,而割断他双臂的人,就是汉生老爷子!”
“啊?”我与池农面面相觑。
成哥继续道:“那个会道门的高手曾拉人入教,别人不肯,还要报警,这人一怒之下,杀了人家一户三口,结果被当时走江湖的汉生老爷子撞见,老爷子恼他歹毒,下了重手,先废了他的道行,又用金牙线取了他一双胳膊!他当时跟我说,汉生老爷子是用了一根铁杆白狼毫相笔,两招之内,便戳中了他的罩门,功力立时尽废,而那相笔又倏忽间弹开,变成两节,跳出一根金线来,汉生老爷子就那么一挥,他自己都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眼前便血光四溅,两条胳膊,硬生生而断!他倒是硬气,居然没有疼死,只咬牙切齿地说,阁下是何方高人,死,也要叫我死的明白!”
我道:“他当时还不知道是汉生老爷子下的手?”
“不知道。”成哥道:“他说完这话,就疼晕了过去。等醒来后,汉生老爷子还没有走,反而给他止了血,说,我不杀你,自有人杀你,我只解解心头之恨,好叫你死得明白,我是陈汉生,麻衣陈家的陈汉生,刚才废你功力的是我的皂白相笔,斩断你双臂的,是我的金牙线!他说,你让我瞧瞧你那根金牙线!汉生老爷子就真的把线扯出来让他细看了一番,汉生老爷子还说,这金牙线跟他了许久,饮血太多,不宜再用,这次过后,汉生老爷子就要把它封存起来,等到若干年后,遇上宅心仁厚者,再重新开封!”
池农道:“意思是,铮子就是那个宅心仁厚的人?”
“反正不是你我把这相笔给拔开的,是铮子拔开的。”成哥道:“老爹也用过这相笔,铮子说他也没有拔开过,由此看来,那就是铮子了。当时那人跟我描述的就是,金牙线有一丈多长,浑身泛着金光,却又不是纯金,而是某种延展性和柔韧性极好的合金,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锯齿一样的起伏,那就是金牙!而且那线沾染了鲜血之后,就像活了一样,只要一扯开,就胡乱蹦跶。就像眼前这样。”m.χIùmЬ.CǒM
我惊恐道:“那它是嗜血的性子?”
“应该是吧。”成哥挠挠头道:“不过也是个好武器。”
我道:“嗜血的东西,怎么都透着邪气,汉生老爷子怎么会用这种东西?”
“菩萨心肠,霹雳手段,你懂个屁!”成哥道:“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既然相笔是你拔开的,金牙线又是你放出来的,那你现在就是它的主人!去把金牙线收起来,好好琢磨琢磨相笔,有什么机关消息,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还可以用。我可告诉你,这金牙线不但能杀人,还能屠魔灭鬼!”
“啊?”我又吃了一惊:“还能屠魔灭鬼?”
池农有的诧异道:“大傻成,吹呢吧?”
“吹你个大脸!”成哥道:“金牙线本有灵力,又饮尽恶人血,戾气极重,连厉祟都怕!这可是陈家传下来的宝贝!不信的话,铮子你下去见鬼的时候,试试。”
我看着那金牙线,心中畏惧,道:“它刚才饮了我的血,然后就这么兴奋,会不会是还想喝?”
“不会。”成哥道:“你是好人,它不喜欢喝好人的血,只一点就饱了,绝不会再喝了。”
我半信半疑道:“你的话靠谱不靠谱啊?”
“我的话都是听那个人说的,那个人被判了死刑,没多久就枪毙了!没听说过一句话吗--人之将死,其言也真,他肯定不会骗我!”成哥道:“而他的话,又是从汉生老爷子那里得来的,汉生老爷子能说瞎话吗?”
“不能。”我摇了摇头。
成哥道:“你放心吧,这金牙线真的是有灵性的,应该是陈家的某位先祖造出来的东西,设了机关,用了魂力。相士能断善恶,这金牙线也能判断,它不伤好人,只除恶徒。你只要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道:“那成哥你也是好人,要不你过去,把它收起来?”
“看你那没出息样!”成哥道:“金牙线又不是我放出来的,是你放出来的!自从汉生老爷子不用它之后,它被封存了这么久,你把它放了出来,还喂饱了它,它肯定就唯你马首是瞻了,你怕什么!”
我咽了口吐沫,还是不胜惶恐道:“万一它在我身上缠绕一圈,我不是就成两截了吗?”
“没有那个万一!”成哥踹了我一脚,把我踹到金牙线的跟前了。
那金牙线一下子就绷直了,我吓得脸都白了,急忙喊道:“别动!别动!”
那金牙线却慢慢朝我靠近,我尖声大叫道:“别动了!”
这下子,它不动了。
我浑身冒汗,小心翼翼地捡起笔杆子,胡乱摸索着,终于在笔杆顶端不知道怎么碰了一下,那金牙线便像软面条一样,落了下来,团团盘好,重新收回到笔杆子内,我赶紧把笔毫和笔杆又接上,按住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成哥走过来,笑嘻嘻道:“怎么样,是宝贝吧?”
我嘴唇发干道:“是宝贝,就是太吓人了。”
池农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好琢磨琢磨,时间长了,肯定就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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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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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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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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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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