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始料不及,所以这骤然发生的变故,让我和德叔都有些措手不及。
眼看着两个淹死鬼逼来,德叔急忙拉着我后退,两个淹死鬼却趁着黑雾,分离开来,一个奔向德叔,一个奔向我。
德叔喊道:“铮子,这两个淹死鬼道行不深,不用害怕,且是你锻炼的时候,用老祖扇鬼印,念神相断邪护身咒!”
听见这话,我不由得精神一震,德叔这是在教我实战的本事。
后退中,我双手急动,左掌伸开向上,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弯曲,大指和小指伸开,置于左手腕部,这正是之前德叔用过的“老祖扇鬼印”,我本来只是知道捏印的方法,只是没有实践过,这次现学现卖,直接拿来用了。
手上捏着诀,我口中又念诵着《义山公录》里学来的“神相断邪护身咒”:
“持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应赦令!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由心生,生生不息!麻衣神相,急急如律令!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龙战于野,十方俱灭。麻衣神相,急急如律令!
伏化天王,降定天一;天地玄黄,阴阳妙法。麻衣神相,急急如律令!
天罗地网,阎王摩罗;慧剑出鞘,斩妖诛精。麻衣神相,急急如律令!”
这咒语算长,也不算太长,我一边用老祖扇鬼印挥舞着,挡在胸前,一边念诵的极快!
有一道淹死鬼影是奔着我来的,我用老祖扇鬼印一扇,那淹死鬼便在空中停顿了一下,连黑雾都为之一滞,果然有用!我心中登时大喜,保持手上诀式不变,嘴里更加卖力念咒,那淹死鬼停顿了一下之后,继续满脸戾色地朝我扑来,只是行动越来越缓慢,且骤停骤走,待我讲咒语念完,那淹死鬼居然调转方向,连着黑色浓雾,往后退去!
我惊喜交加,这《义山公录》果然是精妙无双!
再看德叔那边,是另一个淹死鬼在搅扰,德叔既没有捏诀,也没有念咒,而是拿出紫金帝钟,“叮铃铃”的摇晃着,每三响一停,一共九响,前后三停,铃声未绝,那淹死鬼已经骇然,飞转退回。
“哪里去!”
德叔大喝一声,急追而去,手往腰上一摸,早抄出一尊青木葫芦来!
德叔一边追,一边拧开葫芦盖子,然后把青木葫芦嘴凑到唇边,猛吸一口,朝着正在逃窜的淹死鬼张嘴便喷!
“噗!”
一道水柱,如同利箭一样,喷到了那黑色浓雾之中的淹死鬼上!
“嗤!”
一声轻响,但见那淹死鬼骤然间面目狰狞,嘶吼着,手舞足蹈,片刻间,却已经是化作飞灰,烟消云散!
好厉害!
我不由得咂舌。wWW.ΧìǔΜЬ.CǒΜ
另一个淹死鬼也已经被德叔赶上,如法炮制,德叔还是从青木葫芦里吸出来一口似水非水,似酒非酒,似醋非醋的液体,然后利箭一样喷出,击在那淹死鬼身上,也是瞬间便将其消融!
随同淹死鬼一起出现的黑色浓雾,也消失不见了。
地上只剩下一滩水,黑色粘稠的水,还有一个黑色盒子,不用想,必定是先前那黑冰。
这一系列变故发生地极快,虽然我描述起来很慢,但是从德叔把黑冰还给那人,那人拿在手中摩挲,又在念念有词中将两个淹死鬼放出来,然后被我和德叔各个击破,这整个过程,前后也不过一分钟左右。
那人已经趁乱跑了。
不过时间尚短,所以他跑的也不远。
“铮子,我先去追他!”德叔道:“你不要着急,慢慢跟上来!”
“好!”
我刚应了一声,德叔已经闪掠而去,身法快的惊人,论起来,竟丝毫不输于五叔陈弘仁!
我什么时候才会有这般本事?
我感慨了一下,正要去追德叔,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异样的心悸!
手心里,像是被针刺了一下,骤然一痛!
我急忙摊开手掌看时,只见一缕黑气正从我的左手手掌心第二、三掌骨之间,略偏于第三掌骨处,悄然渗入掌内!
而那黑气的源起处,竟然是地上的那一滩黑水!
原本是黑冰,此时化作的黑水!
这是怎么回事?
刹那间,我面如死灰!
我想要握住手掌,却发觉手掌已经完全麻痹,冷得僵硬了,根本不能动弹!
不但是左手,绵延而上的左手手腕,左手小臂,左手大臂,然后是左肩膀,接连是整个左半身,全都被麻痹,也完全僵硬!
我的右手还能动,右腿也能动,但是左半身却好像不是我自己的身体了。
我拼命用右半身托着左半身,想要走动,但是却动不了。
左脚,左腿,就像是被人用钉子钉在了地上一样!
分毫都不能动弹!
这是淹死鬼没有被消灭干净,然后钻入我的身体了吗?
要中邪了?
我急的心如火焚,抬头去看德叔,已经追着那人远去了,背影一晃而逝,消失在我的视野外。
“德叔!”
我使劲喊了一声,希望他能听见,然后回来救我,但是,这声音似乎根本无法传那么远。
我的中气不足……
那道黑气,就像是一根针,牵引着一条线,从我的手掌心钻进去,然后游走在我的血肉里,进而行至整个左半身!
那感觉,刺痛,又麻木,奇痒,又极度冰寒,总之,让人难受到了极点!
在我喊德叔那一声之后,黑气渐渐消止,不再从我的手掌心钻入。
而那游走在我体内的“针”,也慢慢消失了。
又过了片刻,那麻木、刺痛、冰寒又奇痒无比的感觉,也渐渐没有了。
我试着动了动,左手没有异样,左臂、左肩、左半身,也都恢复了正常。
我又惊又奇,在原地转了好几圈,才确定是确实没有什么异样了。
我挠了挠头,又看了看手,手掌心连个印子都没有留下。
就好像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大白天,醒着,站着,凭空做了一个怪梦。
难道真是幻觉?
我迟疑了片刻,又看了看地上的黑色粘稠液体,它似乎变得透明了一些,但似乎又没有什么变化。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无法可解,自忖德叔可能已经走远,必须马上追上他才行,或许,把这件事情告诉德叔,他会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我立即朝着德叔远去的方向奔去。
只跑了数十息,我便看见德叔的人了。
他正捏着那个水堂的人往我这边走。
那人被德叔捏着肩膀,亦步亦趋,模样又是滑稽,又是可怜。
我赶紧快走了几步,与德叔迎头碰上,德叔道:“你怎么了,怎么半天都没过来?”
“出了点小事。”我道:“德叔,刚才,那个黑冰化成的黑水里,有一道黑气跑了出来,然后钻进了我的身体里,那一会儿,我根本不能动弹,可是现在,我又好了!”
“啊?”
德叔惊愕地看着我,似乎是没有听懂我的话,我又说了一遍,德叔才如梦方醒道:“还有这种事情?把你的手掌让我看看!”
“你看,一点印子也没有,我现在都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我的错觉。”我把左手手掌摊开,伸到德叔眼前。
德叔看了看,皱起了眉头,道:“确实没有什么痕迹。”
“你!”德叔又捏了那人一下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德叔厉声道:“黑冰之中,除了淹死鬼魂之外,还有什么机关?跑出来的黑气又是什么东西?钻行到人的体内,要干什么?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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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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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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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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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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