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老鬼医,鬼医的叫。”江灵道:“是东木老前辈。”
陈元方笑道:“是他非要让我叫他鬼医!他现在脾气怪得很,我怀疑是到了更年期。”
江灵笑骂道:“去你的吧,东木先生一百多岁的人了,哪有更年期。”
我听得浑然不知所以,也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只是插不上嘴。
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陈弘仁的兄弟们也出了事情,于是我连忙说道:“这墓园里的守墓人也都被暗算了。”
“嗯。”陈元方道:“我和灵儿都见了,没什么大碍,都没有五叔伤得重。现在还是说你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到底还更名改姓不?实话对你说了,你是五行缺人,一辈子都遭五行鬼众纠缠,不更名改姓,不修持道法,不是自己出事,就是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出事。你好好想想。更名改姓之后,你自己且不论,最起码,你的亲人朋友不会再因你出意外了。”
“我……”我踟蹰了片刻,道:“我想回去跟爹妈商量一下。”
“不用,这事儿全在于你。”陈元方道:“不客气的说,你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那种人。如果刚才我没来的时候,你们被土大师快逼死的时候,让你更名改姓,你同意不同意?”
同意,因为刚才我就是这么想的。
陈元方继续说道:“你如果还抱着侥幸的心理,那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下次,你就没这么走运了。”
我心中一惊,看着陈元方严肃的面孔,终于逼迫自己下定了决心,道:“好,我同意了!”
“同意改姓陈?”
“同意!”
“同意跟我结拜兄弟?”
“求之不得!”
“这不就行了!”陈元方笑了起来,道:“你是五行缺人,我是五行全人,天底下哪有这样走极端的两个人?分明是一对嘛!啊,一对兄弟。”
我看着陈元方,道:“我其实挺奇怪的,你这么有本事,我这么没用,你跟我结拜兄弟,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陈元方道:“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天之道,补不足而损有余嘛,我全你缺,不合天道,所以你我结拜为兄弟,命格互补,对谁都有好处。这是命数,你信命吗?”wWW.ΧìǔΜЬ.CǒΜ
我还没有回答,陈元方就自己答道:“我信。另外,我想把《义山公录》传给你。”
“啊?”我吃了一惊,愕然不知所措。
陈元方道:“不要紧张,也不要激动,只是半部,你命中没有神相之缘,但是却别有一番作为。”
我稍稍有些失望,道:“什么作为?”
“就是对付他们。”陈元方指了指还在轩辕八宝鉴下面疯癫的土大师。
我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要我对付异五行?”
“不错。”陈元方笑道:“你真是跟我一样聪明的人。”
“为什么是我?”我道:“你一个指头都能把他们灭了!”
“我可是已经死了的人。”陈元方眨眨眼睛,指了指石亭里的骨灰盒,道:“既然是已经死了的人,又怎么可能经常出现在世上呢?”
“你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我惊疑不定道。
陈元方道:“你就当我是真死了。”
我正自愕然,江灵在一旁埋怨道:“元方哥,你好好跟人家说话!”
陈元方笑了笑,道:“其实也没别的。你只要记住,我只能偶尔出现,否则会有大麻烦。但是异五行这些年来发展迅速,五大堂已经各自在术界屹立,很有尾大不掉之势。你看看就一个堂里的土先生和土大师就能造出多少风浪?想想令人心惊!土堂是以土灵傀四处搜集逝者的魂魄,目的尚不明朗。其余四堂也与此类似。异五行的终极目的究竟是什么,我还没想出来,但肯定是非常可怕的,量变引起质变,阴胜则阳衰!我不在人间,必须要找一个能把握大势的人,而你恰恰就是。”
“为什么是我?”我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懵懵懂懂,道:“我什么都不会啊。”
“因为你是五行缺人,缺什么,补什么,五行之物跟你关联最深!你日后的修行,必定也跟五行有关。从这点来看,异五行邪教天生就是你的敌人。”
陈元方道:“另外,五行鬼众对异五行邪教来说非常重要,而五行鬼众又跟你纠缠不清,你岂非最合适的人选?总之,就是资质加时运,也即命数使然,你信不信命?”
又是还没等我回答,陈元方就自己答道:“我信!”
我简直有点哭笑不得,道:“那我跟谁学本事,跟谁修道去?”
“跟我。”陈元方道。
“跟你?”我又惊又喜道:“你要教我?你不是说自己不能在人间长时间待着吗?”
“短时间还是可以的。”陈元方道:“等禹都国医世家的张熙岳老爷子帮五叔下了鬼门十三针之后,我就带他离开了。所以我只能在这期间教你。”
我道:“多长时间?”
陈元方道:“大概三天。”
“三天!”我惊叫道:“三天我能学到什么?”
“能学到全部麻衣陈家相法的精髓。”陈元方道:“但是想要悟透,所需的时日绝非三天。我只负责教你精髓,不负责帮你领悟。”
“明白了。”我点点头,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正是此理。”陈元方道。
我沉默了片刻,道:“我既然改姓陈了,你再帮我想个名字吧?”
陈元方笑道:“我要做你的兄长,帮你想个名字也不算为过。”
说罢,陈元方环顾四方,道:“此处是陈家祖坟之地,你更姓改名,等同重生,倒也正合了这墓园氛围。人逝之后,无非是化作一掊土而已,正所谓,尘归尘,土归土,你不如就叫陈归尘吧。”
“陈归尘?”我愣了一下。
江灵已经赞叹道:“好名字,听起来顺口,也正合了道家之意。”
陈元方笑谓我道:“你觉得怎样?”
我道:“挺好。”
陈元方想了想,道:“陈归尘,尘归尘,出尘之味太浓,过于阴柔,还需再补一下。不如这样,姓陈,名铮,字归尘。怎么样?”
“陈铮?铁骨铮铮!好!”我大声道:“从今往后,世上少一吴用,多一陈铮陈归尘了!”
“好!”陈元方也大声道:“那咱们就今日在此结拜了吧,也好让陈家的列祖列宗做个见证!”
当下,我与陈元方跪倒在汉白玉牌坊之下,撮土焚香,祷告天地,报了生辰四柱,八拜为交,义结金兰!
闲聊数语,我义兄对我说道:“归尘啊,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清楚,你可不要难受。”
我道:“大哥只管说吧。”
义兄道:“你以后不能经常在自己家里呆着了,既然改换门庭,就要真有个样子,否则跟没改是一样的。”
“哦。”
我沉默了片刻,虽然觉得难过,但是为了爸爸、妈妈着想,却也无可奈何,不得不如此。
“这是爷爷十四年前的一个心愿,直到今夜,咱们才算是了结了他老人家的这桩心事,他若有知,该高兴了。”义兄看上去兴致很好。
想起陈汉生,不,现在也算是我的爷爷了。想起他老人家来,我也觉安慰,当年他为了用讨亡术救我,为了在刘伟厉祟面前有理有据,自己发下毒誓,说若十五年内,我成不了他的孙男,他无论是死是活都会遭天打雷劈……十四年过去了,我终究也算是稍稍对得起他老人家了。
只是,他老人家到底还在不在人世,我还觉的有所疑惑。
义兄的骨灰盒都摆出来了,人却还活的好好的,这一家人的事情,似乎不能以常理揣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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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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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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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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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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