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蔼”的付辛德课长一只手搭在李斯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他不是东西就算了,你要再弄我的车你也不是东西。”
“付老,辛苦你跑一趟还被放鸽子了。”刚刚还气急败坏怒火滔天的李斯瞬间软化,微微弯腰让付辛德可以平视自己,讪笑道。
“背山公园我派人先过去了,这次我派了三路人马。你们就不急着去那边了,你们的任务是跟随三支队伍,看看是谁在捣鬼。”
“那还能有谁?那个司机惯犯了,反正也没撞死人,进去几天出来照样活得好好的还有钱拿,何乐而不为?”
“有证据吗?”付辛德白了李斯一眼,“要是我们有证据还要你?干你的活去!”
“是是是。”
纪苟看准时机一把拉走李斯,小声说道:“付课长可能是被耍出火气了,你也别介意啊,咱们先走,我俩负责三队。”
“我能介意啥?见到那个逼崽子我非捶死他不可。”
“这话你也说说就算了啊,走吧,张三和荻野负责二队已经走了。”
“那一队呢?谁来?”李斯停下脚步看着纪苟。
纪苟朝付辛德那边使了个眼色:“人家一队‘自负盈亏’,别管那么多,走了!”
……
李斯心里窝火,车开得挺快,一直在超速百分之五十的边缘疯狂试探,纪苟坐在副驾驶上着实有些担心,别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交通管理课的扣了那就倒霉了。
“肯定有人会阻碍调查局,而且铁定是药局指使的。那个家伙早就做好了计划,搞不好他只是想利用调查局缠住药局保住自己。什么交易都是虚的!”
“有可能”纪苟简单地点头,他只当李斯在发泄情绪,“所以他才说只要我们去找就是在保护他。”
“真是的,把调查局当成什么了!”李斯猛地一拍方向盘。
“冷静冷静,最近你是咋了,火那么大?”
“就因为这帮孙子,我连着加班加一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妹子这下没了。”
纪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闭上眼拍拍李斯的肩。
“三队的人你挂上没?”
“挂上了,不过暂时还没什么事。”纪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定位显示他们应该离我们不远了,前面那个路口下去就OK。”
这个任务三队的人是不知道的,付辛德认为这样才可能真正接近背后使坏的家伙。
“奇怪了。”李斯放慢了车速,轻声说道。
“怎么?”
“没什么,可能是想多了。”
三队的队员由刑事侦查一课和特殊事件应对一课共同出人。在海棠湾区这两课向来被人戏称为穿同一条裤子,许多事件都是两课合作完成。
三队领队是痕迹鉴定组的杨帆,那个不起眼的年轻人,其实他之前是缉毒出身,后来调动到这边做了刑侦。因此在外勤方面也算是经验丰富。
但是今天的任务着实难办,杨帆之前跟的车就是被撞的那一辆,现在还没修整就换地方继续,搞得他看周围的外人谁都像危险分子。
“头儿,二组那边快到了,没遇到什么事,那我们……”
杨帆抬手打断了队员的话,严肃地说道:“别放松,因为一时放松把自己断送了的人我见多了。”
一开口就知道是老油条了,这和杨帆阳光大男孩儿的人设严重不符。
在出发前三队就做足了准备:总共两辆车,前车轿车上只有两个人,是杨帆故意布下的饵,毕竟人们都喜欢擒贼先擒王。其他人都在后方的改装小货车里,时刻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然而直到现在,别说危险分子,就连可疑人员都没有接近过他们,因此车上的队员对杨帆的谨慎产生了一丝怀疑。
“之前应该只是简单的车祸吧,我们要去抓的人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被吓跑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会有人不开眼来袭击调查局?”负责充当诱饵的前车司机抱怨道。
他在前面,杨帆也没办法让他闭嘴。而且这次行动对队员本来就是有所隐瞒的,只会越解释越难受。
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谨慎了?杨帆陷入沉思。
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一个急刹车下来,杨帆的脸和前排座椅进行了亲密接触。
“什么情况?”
掏枪、下车、警戒一气呵成。
前车车顶凹陷,一团不知道什么物质嵌入其中,隐约可以看见液体流下,由于是黑色轿车看得也不太真切。
留下几名队员原地警戒,杨帆带了五个人上前。
车顶上是一个人,不对,在杨帆看来说是一摊人可能更贴切。
说实话,杨帆差点没吐出来。
吊在后面的李斯和纪苟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
就在几十秒前,一个黑影掉了下来,精准砸到了黑色轿车的车顶上。那车顶整个凹陷,车里的人能不能活也是个严肃的问题。
二人愣了一下,没有上前,而是迅速驶向掉落物来源地——附近唯一的高大建筑,公路旁边的一栋烂尾楼。
这栋大楼在两年前开工建设,计划建成108层,当时号称海清市第一高楼,结果只完成了前40层的主体部分,建筑公司就因为资金链断裂而完蛋。这栋楼就一直搁到现在,海清市第一高楼的名号渐渐的也就下去了。
然而今天发生的事情可能会再次让它回到公众视野。
建筑工地门口有看门的大爷,不过现在不在值班室,兴许是跑哪儿喝茶去了。
纪苟和李斯也省了交涉,直接翻墙进入。
烂尾楼当然没有电梯,还好建筑质量过硬,当是浇筑的楼梯仍然可以使用。
二人打算先仔细查看了大楼附近有无留下的足迹,然后再进入大楼。
周围的足迹几乎都是之前的工人留下的,新鲜足迹只有纪苟和李斯。还有一个应该是看门大爷的,因为存在的时间跨越很长。
“纪苟,你看这个脚印……”李斯指着一处楼梯上留下的红泥脚印,沉声道,“该不会是……”
“和那大爷值班室的相似,不排除这个可能。”
“那扔东西的就是他咯?”
纪苟抹了一点红泥,确认比较新鲜,抬头看向头顶回旋的楼梯,严肃地说道:“有可能,但不确定,再往上看看。”
“我这边联系一下三组问问什么情况?”
“直接联系杨帆,用私人线路。你在底下看着点,别只盯着这一个楼梯。”
纪苟交代了一句,率先循着足迹上楼。
新鲜的红泥脚印一直往上,除此之外没有出现其他的足迹,纪苟推断可能是大爷在楼下看见了什么跑上去查看或者的确就是他扔的东西。
“纪苟等一下,杨帆说了,掉下来的是个人。”
纪苟停下脚步,脑袋有些热。
自杀?也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大爷”是什么情况,甚至连“大爷”都是假设的,其实是“大妈”也说不定。不对,这个不是重点!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纪苟,那人穿着保安制服,还有,一队和二队那边似乎都出事了!”李斯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楼里回响。
纪苟看了一眼“10F”的标号,咬牙说道:“叫人过来搜,我们先去现场。”
印着标号牌的墙后,一道人影逐渐显现出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差一点啊差一点,哈哈哈,亲爱的叛徒先生你可真会使唤人啊。”
神秘人影的声音听起来还挺像个热血青年,不过干的事情却是反派专属。
纪苟下到第六层时停下回头向上看了一眼,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人已经叫来了,就近喊的三队。”
“好!”看着楼梯上的红泥脚印,纪苟缓缓攥紧了拳头。
Χiυmъ.cο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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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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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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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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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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