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很多学者对安然萝卜的画作进行了严密的分析,可那些分析大多数都只停留在表面的阶层。xǐυmь.℃òm
就像杜荷兰这种,稍微懂得一点绘画功底的,就能参透。
可是深层次的,像杜荷兰所画的画和安然萝卜一贯的画作相比有什么不同之处,很多艺术家都无从得知。
陆安苒也不卖关子,她还等着早点结束这里的一切,回家补眠。
“你理解的的确没错,‘通宵达旦’这幅画是以画中感受为主,尽可能放大主观感受,呈现给观众,并且加入个人表达色彩,但是安然萝卜创作这类型的画作时,一般采用抽象画而非形象画,重点在于对线条的描摹而非色彩的均衡。
同样,另一种类型的代表就是‘夜空予星月’这类感受直观,以色彩为主调,可我的这类画不会加入个人表达,它最重要的特点是放大主题中心,一般只会有两个主色。”
陆安苒说:“你的画色彩太杂乱了,没有我的特点,而且你选取的四个代表物,不搭调,在这里我就不一一点评了。”
原来如此!
难怪之前看杜荷兰的画是像也不像,感觉与安然萝卜基本的调子搭边,可是细看却又有所不同。
她的画色彩是不错,可是整体看起来却显得比较奇怪,原来问题是出在这方面!
“安然萝卜不愧是天才画家,一针见血,指出问题所在,很厉害!”付惊晨率先鼓起掌来,不吝表扬。
落在后方的意大利艺术家们,陆续点头赞同。
一些资深的老者是知道问题所在的。
可是换了个十七岁,还没有成年的小娃娃,能看一眼就能有条不紊地陈述所有的问题,这就百年难得一遇了!
“谢谢付总。”陆安苒微微挑起了眉,礼貌地道谢。
现在的局面早就明朗,编辑小小没忘记之前杜荷兰口口声声说她是群演来着,对千如礼堂的经理说道:“经理,真正的安然萝卜已经现身,杜荷兰是个假的,而且画也是她利用别人偷来的,这样的人不配在堂堂千如礼堂举行画展吧?还请经理公事公办。”
经理礼貌地鞠了个躬,态度非常诚恳:“非常抱歉,这都是我们礼堂的责任,给陆小姐带来了损失实在抱歉!
我这就让人把画全部拆下来,我代表千如礼堂致以陆小姐最诚挚的歉意。”
千如礼堂的办事态度不错,况且这事本身也赖不得千如礼堂。
陆安苒摆了摆手,声音温淡:“没关系,你处理好,把画送到我家就行。”
“好,我们一定尽快处理!”
……
杜荷兰眼睁睁地看着墙上用黄金框裱起来的画一幅一幅被拆下来,甚至在工作人员路过她的时候还撞了她一下。
“不好意思,杜小姐,麻烦您不要站在这里挡道了。”
她听着这话,满腔的怒火直往心尖窜,她很想大吼一声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无数双眼睛,无数个镜头下,怒火也只好强行被浇熄。
直到陆安苒的身影走出整个千如礼堂,杜涛才如梦初醒,将视线转向身边站着的杜荷兰。
“你给我过来!”杜涛怒上心头,拉着杜荷兰试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群如狼似虎的记者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拿着摄像机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提问声络绎不绝。
“偷了别人的画,都不道歉的吗?传闻杜家的真千金从小是在乡下长大的,后来父母成为房地产暴发户,才过上有钱人的生活,杜小姐如此个人素质,是否跟从小没有接受高等教育有关?”
“杜先生,您的女儿偷了您另一个女儿的画,您有什么想说的吗?会不会因为杜小姐是您的亲生女儿,就强行偏袒?”
“据说陆小姐是被你们赶出来的,你们养了陆小姐十七年,是否因为杜小姐的挑拨离间,所以你们才把陆小姐赶出杜家?”
“……”
提问一个比一个犀利,就差直接往他们的脑门上射箭了。
杜涛和沈红晨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偏偏当着众媒体的面还不能袒露分毫,只能和气地婉拒。
“抱歉,我们不接受采访。”
记者又乘胜追击:“是否因为心虚,无法正面回应我们的问题,所以才选择不接受采访?”
……
杜涛和沈红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记者堆里走出来,把杜荷兰拉到没有人的西侧后台。
杜涛冰冷的眼神贴在她身上,锋利如刀:“杜荷兰,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信誓旦旦地说,那些画全都是你画的,到头来,却是你联系陆家荣偷安苒的画?”
李家三口人也跟了上来。
两家是亲家,杜涛和沈红晨脸上无光,倒也没有在此时将他们拒之门外。
毕竟李洹君也当着众媒体的面保证过偷来的画作都是杜荷兰的原创。
李家被打了脸,若是不给个合理的解释,这趟婚事恐怕得作罢。
“荷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去偷安苒的画?”李母也觉得难以置信,眼底充满了失望。
杜荷兰在杜涛和沈红晨凌厉的眼神之下无所遁形。
她放在裙侧的手指蜷了蜷,突然心一横,用力地掐上自己的大腿。
痛感顺着被拧的地方迅速蔓延,生理性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止都止不住。
杜荷兰在他们的目光之中缓缓地蹲了下来,双臂抱紧自己的腿。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骗了你们。”杜荷兰声泪俱下,哀恸不已,仿佛天都塌了下来,“可是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安苒太优秀了,我害怕……”
她条理清晰地带着沉痛不已的哭腔娓娓道来:“就像他们说的,我从小在乡下长大,没能接受像安苒一样的高等教育,我太自卑了,我又太渴望得到爸爸妈妈的爱。
我多么希望爸爸妈妈能够把目光放在我身上一点,安苒这么优秀,我害怕有一天爸爸妈妈喜欢的还是安苒,我会成为被抛弃的孤儿。爸爸说要帮我办画展的时候我太高兴了,一时间舍不得爸爸妈妈对我的关爱,所以才会一错再错。
也许我根本就不应该回来,这样优秀的安苒还是爸爸妈妈的孩子。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吗?这两个月的时光,我觉得就像我偷来的……我真的每天……每天都在害怕,怕突然有一天醒来,爸爸妈妈还是安苒的爸爸妈妈,我还是生活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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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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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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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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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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