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我这辈子最狼狈的日子,活着一点意思都没有[大哭][大哭]。”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文字和表情里带来的心酸难过。
陆家荣心下大惊,害怕得连忙拨通了杜荷兰的电话。
第一通电话没接,被自动挂断了,慌乱之际他又连忙拨打了第二通。
听筒内是不断重复的机械嘟嘟嘟提示音,明明只过去了十几秒,他却觉得好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在被自动挂断的前一刻,一个沙哑还带着哭腔的女音从听筒内泄了出来。
“家荣?”杜荷兰的声音低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刚才哭过了,现在还没恢复过来。
尽管她努力地压低嗓音掩饰,可陆家荣还是察觉出了她的不对劲。
“你怎么突然想起给我打电话?是安苒和你说了什么吗?我知道安苒心里很不舒服,她做什么我都能理解的,真的。”
听见这哀伤的语气和善解人意的言辞,陆家荣心里咯噔一声,一整颗心都偏到她那边去了,连忙解释道:“不是,我打电话来是问你的情况。”
“我……”杜荷兰欲言又止,一听就知道在刻意隐瞒,“我没事啊……”
“荷兰姐,你就别逞强了,我都听安苒姐说了,而且网上的新闻很火爆,我怎么可能会不清楚呢?杜家被赶出一知笙,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杜荷兰迟疑了几秒,转了个话题:“家荣,你知道安苒现在在和谁交往吗?”
陆家荣:“……”
心里涌上疑惑,总感觉荷兰姐对安苒姐的私下生活过于关心了。
他一时间的沉默让杜荷兰也意识到这么问有点唐突,为了自己的人设匆忙道歉:“家荣,对不起,我只是感到很诧异……因为整个千城能不给杜家面子的,还真没几个。
你知道的,我只是为了安苒着想,她今年才十七岁,我不想她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如果她真的在和一个年纪差很大的商贾交往,这事儿被捅出来,肯定会对她的名节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闻言,陆家荣短暂的困惑也随之消失。
杜荷兰一贯善良。
他都和她生活了十六年,除了爸爸妈妈以外,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
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坏心思呢?
陆家荣为刚才那一瞬间的怀疑而感到愧疚,随即更加倍想要补偿她:“荷兰姐,你千万不要伤心了,也不必为了学校论坛的那些键盘侠而难过,你知道的,他们满嘴喷粪,捉到一件事就使劲儿喷!
对了,你去拜托杜爸爸,你是他最宠爱的女儿,他怎么会看你受委屈,只要杜爸爸出面,这件事肯定很快就能解决了!”
他说得很轻松,并不知道杜家早就出面干预了这件事,但是无果。
这些流言后面就像是有个推手,铆足了劲儿要把杜家推上风口浪尖。
当然这些话杜荷兰肯定不会和陆家荣说。
一旦说了,只会让他看不起她罢了。
她不想让任何人看轻自己,尤其是曾经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陆家荣!
“是啊,家荣,这件事你不用为我担心了,对了,我还有件事情需要麻烦你,就是上次那画,你能再帮我拿几幅来吗?”
陆家荣下意识皱了皱眉:“荷兰姐,杜爸爸和杜妈妈还需要吗?可是认亲大会上,他们似乎闹得很不愉快。”
杜荷兰咬下下唇,心绪不定:“要的,家荣,你不懂,爸妈是很生气,可他们还是很喜欢安苒,毕竟养了十七年,不是我可以比的。家荣,连你都要拒绝我吗?”
如此可怜的语气,是个男人听了都不会拒绝。
更何况她还是他曾经的姐姐,昨天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好,等她出去我就帮你拿。”
“我心情很不好,明晚你拿画给我,我们顺便去酒吧坐坐吧,我叫上我们以前的朋友,大家来叙叙旧。”杜荷兰的声音柔和下来,倒是听起来比方才轻松多了。
陆家荣很高兴,惊喜地答应下来:“好啊,太好了!”
……
第二天,是周天,还是一个休息日,不用上课。
陆家荣趁着陆安苒出门扔垃圾的空隙,窜进她的房间把画给偷了出来。
也许是刚画完,就直接摊在了桌子上,这次格外容易得手。
为了掩人耳目,他还拿了几本书盖在上面,伪装成那画不存在的样子。
等陆家荣快速收拾好准备出门时,正好撞上扔完垃圾进来的陆安苒。
她看着他蹑手蹑脚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打量了一下他背后背着的大包,不在意地问了一句:“要出去?”
“嗯嗯,和陈帆出去玩。”陆家荣乖乖地交代清楚。
“你进我房间了吗?”陆安苒扫视了一眼仍旧紧闭的房门,状似随意地发问。
陆家荣顿时紧张了起来,拉着书包袋子的手指蜷了蜷,猛地摇头,频率堪比拨浪鼓:“没,没进,怎么了?”
陆安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腿往楼上走。
“没事,提醒你出门注意安全,少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陆家荣又猛地点头,快速走到玄关处麻溜地换好鞋子,语气极快就像在掩饰什么:“知道了,那姐我走了。”
后边靠在墙边的陆安苒,手机在指尖转了个圈儿,唇角轻轻地勾了勾。
伸手拿过挂在旁边的一顶黑色鸭舌帽,扣在脑袋上,再披上一件不常穿的黑色长风衣,尾随他出了门。
他说谎有两三次了,从上次她就发现自己放在桌面上的画凭空消失。
她倒是要看看,他到底要出去见谁。
陆家荣一路走得很急,而且陆安苒经过特殊的跟踪训练,神经敏锐的人都发现不了她的存在,更何况是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毛头小子。ωωω.χΙυΜЬ.Cǒm
一路跟他到一所地势稍微偏僻的酒吧,位于一条狭窄的巷子最里处,名字叫醇心酒吧。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少,地面上还有很多脏东西,果皮菜叶,还有用过的某种生理用品。
还没进巷子,在外边就闻到一股令人胃里翻腾的味道。
路边还有几个穿着破洞牛仔裤和人字拖,把头发染成黄毛的地痞流氓,镇守在各个口守株待兔收保护费。
陆安苒嫌弃地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
他到底是哪里知道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场所?
看样子陆家荣很是熟练,轻车熟路地走进酒吧的大门,连接待都不用,直接往里面的包厢走。
陆安苒也不再多犹豫,直接快速跟了上去。
却在酒吧入口被那几个地痞流氓给拦住了。
他们瘦骨如柴的身体齐齐挡住酒吧的大门,其中一个拿了扫把棍棒的,前前后后打量着矮了他们半个头,掩得严严实实的陆安苒。
“这地盘是我们的,要想进去,得给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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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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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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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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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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