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花来了千城,陆安苒当晚和一枝花一起住,没有回家,正好为陆家荣提供了便利。
他偷偷摸摸地溜进陆安苒的房间翻找了好一阵,没发现什么可以带出去的。
正当他烦恼之时,突然瞥到了放在桌子角落的几张画。
一拍脑袋,想到之前曾看见过陆安苒在房间里画画,虽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但看起来很专业的样子。
杜家父母看见她的画,肯定如见其人!
又做了一件好事。
陆家荣在心里美滋滋,急忙卷起角落里的画作,把东西摆回原位,悄悄回自己房间。
……
次日。
杜荷兰和陆家荣约在蓝山咖啡馆。
陆家荣特地梳洗了一番,提前到达约定的场所。
杜荷兰还没有来,于是他先挑了个地方坐,然后为两人都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
真不是他现在抠,而是这个口味的咖啡承载着他和杜荷兰非同一般的记忆。
那时候家里经济还不富裕,杜荷兰发了奖学金,拉着陆家荣来蓝山咖啡馆,点了一杯最便宜的咖啡,两人分着喝。
中间发生了令人啼笑皆非的乡下人第一次进城的尴尬事件,可回忆很美好。
等了将近一刻钟的时间,杜荷兰才姗姗来迟。
她今天身穿一件紫色的蓬蓬裙,精心化了一个完美的斩男妆,才去做的头发,上面还带着芳香。
坐到陆家荣对面,他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荷兰,你真漂亮!”他真心夸奖。
“谢谢。”
杜荷兰微微一笑,低头看了一眼摆在自己面前的咖啡,伸手叫来服务员点单。
陆家荣忙说:“我帮你点了,这杯,是咱们以前的口味!”
杜荷兰拿着菜单的手指紧了紧,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鄙夷,带着歉意地说道:“呀,不好意思,这是你帮我点的啊,我以为是上一桌剩下的。
我再重新点一杯卡布奇诺吧,这个口味的,真的不好喝,麻烦收走吧。”
服务员自然乐见其成。
陆家荣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一个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注意不到女生细腻的细节,还真就以为她不喝他点的咖啡,就是她口说的,误以为是上桌剩的。
实际上杜荷兰点了一杯店里价位最高的卡布奇诺。ωωω.χΙυΜЬ.Cǒm
她如今这么高贵的身份,如何能喝这么廉价的咖啡?
“家荣,我昨天拜托你带来的东西拿来了么?”咖啡一上上来,杜荷兰就开始进入正题。
陆家荣急忙忙从包里拿出几张画,献宝似的递给她:“这就是我姐的画了,我亲眼看着她画的,怎么样,有没有大家风范?”
省略了称呼的“我姐”二字,让杜荷兰极为不舒服,当即掐上了眉心。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只是第一次从陆家荣口中听到这个称呼,不适应而已。
上一世陆家荣没了陆家依仗,整天花天酒地,欠下高利贷,最后被剁了手脚,打死在街头。
他至始至终都没有叫过陆安苒姐姐,两人的关系比仇敌更僵。
杜荷兰只是扫了一眼,就把画作放在旁边,微笑着打探:“家荣,你和安苒的关系怎么样啊?”
“也……也就那样,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她还以为她是我姐呢,整天对我呼来喝去的,还是荷兰姐你好,在家对我百依百顺,从来不吼我。”陆家荣嘟囔着。
脑海中却不自觉浮现陆安苒冷着脸时的清丽面容,她站在自己面前,那个清瘦单薄的身影,带给他无限的安全感。
杜荷兰听他这么说,松了口气,认真地看着他:“家荣,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在陆家见安苒时,她当时看你的眼神吧?”
陆家荣一怔:“记得。”
那么高高在上,看他就如同泥里最低等的垃圾。
“她被杜家娇养了十七年,骨子里的清高和傲慢是改不掉的!和我们不是一路人,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陆家,同样不喜欢作为我弟弟的你,我真的不忍心看你被安苒伤害……家荣,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弟弟,我是为了你好,你能理解姐姐的吧?”
杜荷兰轻轻晃动着咖啡,抿了一口,真诚得不漏一丝破绽。
陆家荣下意识地否认:“她不会伤害我的……”
“家荣!我和你生活了十几年,我对你怎样,你不会不清楚吧?这才半个月,你就不认我这个姐姐了吗?你是不是为了之前我拒绝向爸妈请求收留你进杜家而生气?
我当时才刚进杜家,初来乍到,战战兢兢,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根本无暇顾忌别的,家荣,你能体会吗?”
被她眉间自然流露出的哀伤和胆怯唬住,陆家荣同情地点头:“我理解的,荷兰姐。”
杜荷兰:“那就好,我不会害你,你就听姐姐的,不要相信安苒,好吗?”
“……好,我相信荷兰姐。”
陆家荣答应,可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杜荷兰恢复了得体的微笑:“家荣真乖,对了,最近安苒有没有和什么陌生人接触?”
她面露为难:“你别多想,我只是替爸妈关心她,你也知道,爸妈放心不下她一个人,生怕她像传闻中的那样,做一些不好的事……”
“没有的,她不是这样的人。”陆家荣急切地为陆安苒申辩,“她没有接触过什么陌生人,杜先生和杜夫人应该相信姐姐的人品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性保留了在家见到许程安的那一段插曲。
直觉,这件事情不适宜告诉现在他觉得有距离的荷兰姐。
杜荷兰紧紧地抿紧了红唇,短暂的沉默。
陆家荣的表现出乎她的意料,比她想象中的更棘手一些。
到底是为什么,这一世,凡是和陆安苒有关的人际关系,统统都变了一个样?
她必须要搞清楚原委!
……
杜荷兰问的大多数都是关于陆安苒的事,将能问到的情况都问了个遍,没什么实质性有用的信息。
就带回来了两张画。
想着,杜荷兰摊开那摸起来很舒服的纸张,一张彩色的水彩画赫然跃然纸上。
早上在咖啡厅,她没仔细看,只匆匆瞥了一眼。
现在仔细观察,这画,竟然这么惊艳!
是不知道哪个地方的小镇写生图,低矮的青黛瓦砾房,环绕树枝飞翔的小小鸟儿,潺潺流动的清澈小溪,旁边站着布满了笑意的黄发垂髫。
用最简单的笔墨,寥寥勾勒,画出令人心神颤动的作品,就好像这怡然的风景就在眼前。
陆安苒是什么时候学的画画?
还画得这么精湛!
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点都不知道!!
杜荷兰心中生气一股强烈的怨气,直窜脑海,她一把扯过那两张宣纸,横过来,就想撕成粉末!
这时,沈红晨走进房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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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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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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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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