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围脖围在了脸上,然后戴上了风镜和一顶皮帽子。尸洁在马上冻得受不了了,要下来和我们一起走。但是她冻得没有了力气,就像个孩子一样伸出双臂说:“哥,你抱我下来吧。”
这样一来,药罐子开始起哄,在一旁吹口哨。
胖子学着尸洁的样子伸着双臂说:“哥,抱我!”
尸洁娇嗔地喊了句:“滚,死胖子!”
我伸着双臂接着她,尸洁顿时就不使劲了,整个身体直接扑了下来,我一个没站稳,就被她扑倒在雪地里,她结结实实压在了我的身上。
这下,胖子和药罐子笑得更猛了。尸洁穿得太多,挣扎不起,我又无处发力,最后还是刘洋过来,把尸洁拉了起来,我这才坐了起来。
药罐子这时候把手指伸进了嘴里,又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胖子在一旁还是学尸洁的样子说:“哥,抱我!哥,亲我。哥,嗯嗯……”
尸洁已经追过去,抓了一把雪就打在了胖子的脸上。
过了老虎口是下坡,从南向北走,没有了阳光只有呼啸的北风,顿时所有人都冻得有点受不了。药罐子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说:“看到了吗?只要到了那林子风就小了,大家快点走。”
我们加快了脚步,但是尸洁很快就跟不上了,这大雪地里背着她走是不现实的,这和在路上不同。我拉着她走了有一千米之后,还是把她推上了马背,我说:“你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林子里了。”
走了大概两个小时之后,总算是下了山,到了林子里,进了林子明显风就小了。但是尸洁此时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药罐子检查了一下,然后让我给她搓手搓脚,大概半小时之后,尸洁缓了过来。药罐子说没事,到了老屋之后给她熬一副驱寒的汤,喝了就没事了。
再回头看那老虎口和北边的极夜山主峰,发现这老虎口就是一个吃风的位子,风从主峰两边绕过来,汇集在老虎口这个地方,但是到了下面的林子里几乎就感觉不到风了。
天还没黑的时候,药罐子就不走了,带着我们找到了一间木屋子。这木屋子外面很新,里面很旧,不过进去之后明显感觉到了安全感。
我观察了一下,这木屋子有年头了,光是屋子周围的木板就钉了十几层。我说:“药罐子,这木屋子是你家的吗?”
药罐子一边生火,一边对大家说:“这里是我们老张家采药的一个临时居住地,我们老张家有个规矩,一代人要给屋子加一层木板,一层横版,一层竖板。你数一下吧,有多少层了就是经历了多少代人了。”
药罐子把炉子点上了,炉火烧的是松木,呼呼作响。这是个铁炉子,炉子很快就烧红了,坐在铁烟囱旁边觉得烤脸。
屋子里的温度很快就升上来了,药罐子从一旁的箱子里拿出了一些干菜来,泡在了水里,说道:“大概明天再有一天,我们就能到葬龙谷了。今晚大家好好睡一觉,明天的路有点远。”
尸洁说:“我倒是不怕累,我最怕冷。”
“别怕,等下给你熬一副药,别怕苦就行。”药罐子说道:“驱寒的药又苦又辣。”药罐子说:“过了老虎口就没那么冷了。风也小了很多,尤其是葬龙谷,那里简直就像是小江南。这边山峰呼啸,白雪皑皑,那边可是温暖如春。”
胖子说:“这就是小气候,我去西藏林芝旅游就是,开车走在雪山上,大雪纷飞,但是下了山,青草绿树的,小孩子们还穿着单衣在跑呢。”
接着,药罐子在铁炉子上放了锅,开始煮肉。我们几个开始脱衣服,这木屋子密不透风,由于有十多层木板墙壁包裹,保温效果非常好,这铁炉子烧起来没有多久,屋子里的温度就有二十多度了。
今晚总算是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吃饱喝足之后,大家也是都累了,手机都没有玩就都躺下睡了。
到了半夜的时候,尸洁用来拉了拉我的胳膊,把我叫醒了。
屋子虽然不大,但是大家分散开睡觉还是很宽敞的。尸洁和我睡在最西边的墙下。
尸洁叫醒我的时候,我看了看表,是凌晨一点半,我说:“怎么了?”
“哥,我又做梦了,梦里那俩孩子一直就是那么吵,我头都快炸了。”
这件事也着实让人头疼,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我说:“这次回去之后,我们去胖子老家,胖子还有个太爷爷还健在呢,也许他有什么办法。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说心里话,我被她这么一鼓捣倒是有些睡不着了,但是这大晚上的,不睡觉还能干啥呢?
尸洁往我这边挪了挪,然后闭上眼睡了。
我睡不着就闭着眼待着,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天亮之后,我们继续前行,这一路上我们跟着脚印在走,想不到的是,杨家爷儿仨接下来根本就没有停歇,他们一直在走。
我们用了一天的时间,总算是穿过了这片原始森林,地势越来越低,温度越来越高,很快,跨过了雪线,远远地就看到了一抹绿色。药罐子一边解开了自己的围脖,一边说:“看到了吧?那就是葬龙谷。”
胖子说:“杨家那三个王八蛋也是绝了,竟然一晚上没睡觉。”
刘洋说:“八成是听到了枪声,他们不等我们了。”
我们稍作休整,继续前进,地上没有了雪,走起路来就轻松了很多,看着有十几里的山路,用了两个小时走完了。我们到了葬龙谷口的时候,刚好是傍晚。
在谷口淅淅零零有几座墓碑,墓碑上的铭文早就看不清了,后面的坟包早就平了。我虽然看不出墓碑上的铭文,但是我根据墓碑的腐蚀程度,我能知道,起码有一千多年了。
药罐子把马拴在了其中的一块墓碑上,说道:“好了,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进谷。”
接着,我们干脆就在这些墓碑中间搭建了帐篷,之所以在墓碑中间,其一,是能很好的固定帐篷,我们把坠子都拴在了墓碑上。其二,我和胖子都觉得这很安全。
牲口和猛兽等动物对阴灵是最敏感的,不愿意和阴灵接触,通常会躲得远远的。我们人类却很迟钝。如果这里有阴灵,倒是成了我们的保障,毕竟猛兽比阴灵更可怕。
我们不怕有什么鬼魂,猛兽次之,我们现在最怕的就是有毒虫。
胡得水用生石灰防虫,药罐子有自己的办法,他拿了一把香草点上了,香草一直冒烟,整个的周围都充满了这种特有的香气。
大家很快就都睡着了,我一觉到天亮,起来的时候他们都在睡,我就独自出去,在帐篷外伸了个懒腰,再看不要紧,马丢了。我跑过去一看,绳子被利器割断了,不仅拴马的绳子被割断了,就连用来坠帐篷的绳子也都被割断了。
我进了帐篷说:“快起来,我们的马丢了。”
大家都出来之后,药罐子看着地上的绳子说:“想不到会有这种事,真该有人站岗的。这绳子是被利器隔断的。”
胖子说道:“人为的?”
药罐子摇摇头说道:“不一定。”
他把绳子的一头减下来,然后带回了帐篷里面,然后竟然拿出来很多瓶瓶罐罐,他把绳头泡进了一种液体里,然后慢慢地往里面加药粉。我和胖子看的是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药罐子这是在做什么。
在药罐子倒进去一种粉色药粉的时候,这里面的液体竟然忽地一下冒出了泡沫来。
药罐子说道:“这东西有毒,这是某种野兽的爪子抓开的,并且这种猛兽的爪子上分泌了毒素,要是被这东西抓到,也许会死。大家小心点。”
刘洋说:“怕什么,我们有这家伙,什么野兽也进不了身。”
我是想想都觉得可怕,我说:“要是昨晚这东西钻进帐篷,给我们每个人来这么一下,我们岂不是……”琇書蛧
我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我说:“干脆这样,从现在开始,我们不论什么时候,都要保证有一个人在警戒。”
大家都点头同意,然后开始排班。为了照顾女同志,我们没有给这两个女人排班,药罐子之后是我,最后是胖子。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在进谷之前,胖子突然说了句:“瘸子大爷到底看到啥了?”
这也是我想知道的答案,但是很明显,现在没有答案。
通往鬼谷是一条两尺宽的石板路,缝隙里面长出来杂草,路已经被遮挡了起来。但是很明显,这条路上有杨家爷儿仨趟过的痕迹。
我们踩着一尺高的杂草顺着路一直往前走,这些草稀稀拉拉,越是往里走,这草就越发少了。原因是,石板路的缝隙越来越小了,走了有个三里路之后,石板路上没有了杂草,因为石板路的缝隙里面灌了石灰。
并且,路从开始的两尺宽,加到了两米宽。
我们失去了两匹马,只能负重而行。我们三个此时都有些累了,出了一身的汗,脸上脖子上都挂着汗珠子。
此时,胖子把巨大的背包往地上一扔,坐在了路边喘着气开始脱衣服,最后,他竟然脱得只剩下大背心和短裤了,说:“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太热了。”
药罐子说:“你还是穿上裤子吧,小心有毒虫。”
胖子说:“你就没有什么药水吗?给我抹一点,让毒虫不能靠近的那种。”
药罐子说:“你最好穿一条牛仔裤,这样最保险。”
开始的时候,路两边都是野草,但是越往里走,就有了藤蔓植物,这些藤蔓依附在树上,然后又从树上垂下来,将前面的路遮挡了起来。
这种藤蔓一直垂到了地面上,就像是厚厚的门帘一样。
藤蔓上开着花,花很鲜艳,尸洁忍不住上去就要摘,却被药罐子一把抓住了手腕,“小心,不要乱碰。”
我仔细再看这花朵,却发现这花朵上是有尖刺的,尖刺布满了花朵的边缘,花朵周围的花托上,也有同样的尖刺,这尖刺看起来更加的锋利,就像是一排牙齿一样。
药罐子蹲下身,看着这些藤蔓的下面,说道:“你们看。”
我这才注意到,这藤蔓下面的地面上,有着很多散碎的兽骨。我说:“这花怕是会吃人的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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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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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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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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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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