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笙儿想了又想,最紧要的就是把原主的父亲韩维均救出来,多一个帮手总是好事。
因此,当天正午,韩笙儿就让王府中的厨子做了点酒菜,拿去天牢中看望韩维均。
天牢的四面关押着犯人,看到有人进来就急忙伸着手,鬼哭狼嚎地叫着冤枉,看得韩笙儿心惊胆战,只能尽量避开他们的手,在狱卒的带领下找到韩维均的所在。
看到韩笙儿,韩维均的眼泪登时落下来,同样鬼哭狼嚎:“笙儿啊,爹冤枉啊……”
韩笙儿被他的哭声震得脑子疼,不禁敲了敲脑门:“爹,有话好好说,女儿会帮你的。”
韩维均这才止住了哭喊,一抽一噎地望着韩笙儿手里的食盒,眼神中充满了渴慕,想必自从被关进天牢就没好好吃过饭吧,以他这种养尊处优的出身,在牢里肯定受不了。
韩笙儿叹了口气,把食盒里的东西拿出来道:“女儿今日才听说韩家破产,还有爹你被抓起来的事,特意让厨子准备了些吃的,爹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咱们家人一起解决。”
韩维均年约四十多岁,虽身陷囹圄,身上却还穿着华丽的绸缎衣衫,身材稍显肥胖,一看就是那种富商地主,虽然他不是她的亲生父亲,但她现在毕竟占着原主的身体,原主羞愤而死,她帮原主把韩维均救出来,也算是替原主尽一些孝道,同样让自己安心吧。
韩家落败的事,她之前听春雪冷嘲热讽地说了一些,但终究是不太清晰,只知道和朝廷给韩家的订单有关,若想把韩维均救出来,还得把细节打听清楚,才能有应对之策。琇書蛧
韩维均端起饭菜一顿狼吞虎咽,吃到一半,才抬起头看向韩笙儿的额头问:“笙儿,你的头怎么伤了?可是萧景泽那小子看韩家败了,待你不好,是他将你打伤的?”
“……”
韩笙儿抽了抽唇角,她都站在这里半天了,韩维均才终于看出来她受伤了么?
不过还好,她看得出来,这老爹虽然做事稀里糊涂,但对原主到底还是关心的。
韩笙儿淡淡道:“我没事,早上出门事不小心磕到门槛伤了,跟王爷无关。”
可这番说辞,落在韩维均眼中,就是在为萧景泽开脱,禁不住心里更加难受了。
捧着盛着米饭的碗,哭天抹泪道:“笙儿,都是爹对不住你,是爹连累了你……”
前些时日,朝廷拿出三百万两白银,从韩维均这里预定了一万匹良马,和十万把刀剑用于边关的战事,韩维均以为有利可图,可怎么也没想到,正是这个订单把他害惨了。
原先合作的马商,交付的马匹全都是老弱病残,等送到皇城差不多死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感染疫病,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把皇城其他家的马匹传染疫病,害他赔给人家好些银钱,自家工匠师傅铸造的刀剑,被人掺了杂质,被雨水一淋,全都生锈不能用了。
眼见着朝廷预定的限期已到,他为了能够及时交付货物,不得不将韩家的财产商铺抵押,高价采买外地的刀剑马匹,可是没想到,那些人居然直接拿着他的钱财跑了。
几番折腾之下,韩家的产业全都没了,他还欠下三万两银子的巨债,由于没能及时交货,惹怒了朝廷,皇帝问罪下来,将他关押在天牢中,等候三司会审,开堂问罪。
听到这里,韩笙儿眨了眨眼睛:“所以,只要能及时交货,朝廷就不会怪罪你么?”
韩维均撇了撇嘴,失落道:“话是这样说,可现在我们身无分文,即便有钱,这京畿周边,哪儿还能买到如此巨额的马匹和刀剑?笙儿啊,爹爹这次是真的没救了……”
韩笙儿咧开嘴,笑了笑:“爹,你放心吧,女儿不会让你死的。”
她顿了顿,又问:“爹现在可知道,究竟是谁在暗中害我韩家?”
韩维均叹了口气:“还能是谁?自然是你那个大伯,现在韩家全在他手上了!”
原主的大伯韩维谷跟韩维均并不是同一个母亲,这件事还要从原主的祖父说起。
当年原主祖父外出经商遇到一个颜楼女子,跟那女子一夜缘情,回到皇城后,在韩家的安排下,迎娶了门当户对的原主祖母,不料不久后,那颜楼女子却带着孩子前来投奔韩家。
因那女子没名没分,而原主祖母娘家势大,韩家不愿收留那个女子,只同意把孩子留下来,对外宣称是原主祖母的孩子,而将那个女子赶出家门,可那女子依然久缠不休,待原主的大伯长大,就将其身世和盘托出,母子两个还里应外合,暗中算计想谋夺韩家的家产。
最终东窗事发,那个女子自尽而死,原主大伯也被赶出韩家,不久后,洗心革面请求回归,原主父亲韩维均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最终心软答应下来,没想到也是因此埋下了祸根。
韩笙儿疑惑问:“即便大伯有心陷害,爹你也不是不小心的人,为何这次……”
韩维均一脸纠结的表情:“我就是错信了他们,以为看到了货物,就能放下心,谁能想到他们给我来这手?明明是好马,送来后却被替换成病马,那刀剑……我也是亲自验过的……”
听到这里,韩笙儿挑眉哦了一声,问:“爹你真的看到那些良马和刀剑了?”
韩维均笃定地点了点头,韩笙儿微微一笑:“如此看来,大伯这次还真是准备充足啊。”
见韩笙儿悠然自信的样子,韩维均瞪大眼睛:“笙儿,你是啥意思?”
韩笙儿淡淡道:“爹,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既然是大伯一手策划的,那么,那些马商和工匠势必已经被他收买,既然你已经看到良马和刀剑,收到的货物却不是好的,那么你想想,那些符合朝廷要求的良马和刀剑,到底哪里去了?我想,一定是在大伯手里吧。”
说到这里,她冷冷一笑:“大伯想看你被朝廷问罪,然后再拿出那些东西向朝廷立功,在朝廷面前取代你的位置,如意算盘打得不错,不过……我这次定要让他赔得血本无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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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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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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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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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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