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婶看她情绪不太对,也没敢多问。
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水口被一个贝贝南瓜挡住,水哗哗从水池里往外流,箬箬却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样,继续默默在水池中揉搓青菜。
李婶连忙把水龙头拧上,见她仍没有反应,悄悄溜出来找到风母。m.χIùmЬ.CǒM
风母和白年对视一眼,连忙赶到厨房。
白年小心翼翼拍了拍箬箬:“箬箬~”
箬箬回头看见是她,眼泪流得更凶了,直接扑到风母的怀中,失声痛哭。
白年回头望见风恒的背影,隐隐猜到些什么。
她迅速跑过去拉住风恒:“你跟箬箬说什么了?”
风恒平静道:“让她没事别想太多,想想以后准备做什么。”
白年:“……?”
这也没啥不对的啊!
箬箬才十七岁,逃离苦海想想以后要做的事情,直接去学校学习,这不是正事吗?
“真的?”
风恒垂眸:“你不信我?”
“信信!”
白年难得见王爷这么受伤,连忙保证。
况且,王爷是不愿意说谎话的。
只是白年忽略了。
有一种东西叫做语言的艺术,不说谎不等于意思完全相同。
箬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半晌,她才抬起头,嗫喏地小小声喊了句:“妈妈~”
“你叫我什么?”风母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认了亲,可箬箬还一直叫他们叔叔阿姨,从来没肯改口。
“妈妈。”
箬箬的声音依然很小,却十分清晰。
“诶诶!好闺女!”
风母喜极而泣,抱着箬箬轻拍她的后背。
“别怕别怕,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
等他们再出来,箬箬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神态,除了眼睛有点肿,看不出什么不妥。
风母悄悄和白年分析:“估计是要改口心理压力大。”
白年:“也许吧。”
她想到一件事:“迫害箬箬的那家人怎么样了?”
风母叹了口气:“箬箬不愿意开口。”
“唉,算了,他们买人犯法,也不敢大张旗鼓寻找,就别逼孩子了。”
白年点头,她本想问出口的那个基因库的事也准备放一放。
光改口叫爸妈箬箬情绪就如此崩溃,现在提出基因库,还真怕刺激她的情绪。
吃饭的时候,白年随口问:“箬箬你哥哥说的事情你想一想哈,你看看你想做什么,咱们可以去专业院校学习,找家教一对一也可以。”
箬箬垂下头,鹌鹑似的“嗯”一声。
看上去,好像更伤心了。
白年慌张的补充:“没事没事,暂时不愿意想也没事。”
风恒扫了箬箬一眼,那一眼,明显就是警告。
箬箬打了个寒颤,拉住白年衣袖,怯生生往她身边靠。
她的声音非常小,即便靠在白年耳边,白年也只是勉强听清楚她说什么。
“嫂子,我跟你们过好不好?”
白年脸颊泛红,轻轻回答:“我…我们还没成亲啦~”
箬箬死死拉着她不放:“求求你了,嫂子。”
一声声猫叫似的嫂子像是在拿羽毛撩拨白年的心,她原本就对箬箬十分怜惜,这会儿,更是无法拒绝她的要求。
“这…”
白年十分为难。
“我跟你哥哥不住在一起的,或许你不知道,我是一个演员,经常不在家。”
箬箬收回手,瞳仁中满是失望和委屈,眼泪要掉不掉。
就像是一只吃不到骨头的小流浪狗。
这…
白年心头一颤,根本无法拒绝好吗?
她提意见:“要不这样,你去我那玩两天,我这几天休假。”
箬箬立马点头,甜甜笑道:“谢谢嫂子。”
跟着白年的话,应该能经常见到哥哥吧?
她也不奢求哥哥的爱情,只要,能一直跟着哥哥,她就满足了。
当晚,风恒看着带着行李爬进车里的箬箬,脸黑如墨。
小白年没被允许回家睡觉,直接被带回四合院。
管家带着箬箬去看房间,风恒直接拉着小姑娘进卧室。
“说吧。”
风恒抱臂,沉默地看着白年。
白年上前一步,想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后退一步避开。
她扑了个空,只好老老实实道:“我带她出来散散心,本来准备带我那里去的嘛!”
风恒眸光深深,一言不发。
白年像是犯了错误被长辈训的小朋友,垂头站在他面前,脚尖点地,委屈巴巴。
半晌,风恒才无奈道:“她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大风朝时那个被他打死的侍妾,小姑娘曾当她是最好的朋友,可那个所谓的“朋友”,却利用小姑娘争宠夺权,并将所有黑锅都推到小姑娘身上。
就连唯一送小姑娘的礼物香囊,也在其中装了致人不孕的香料。
佩戴时间久了,小姑娘就再也无法生育自己的孩子。
可即便如此,那个居心不良的侍妾被打死后,小姑娘也闹了好几天脾气,恹恹连饭都不肯吃。
风恒拉着小姑娘坐到床上,从床头的冰箱中拿出一瓶草莓牛奶递给她。
白年拉拉风恒的袖子:“别生气嘛~”
“我知道您不爱与人亲近,我只是带她去我那散散心,过两天就会送她回去的,不会丢给您不管。”
风恒点点她的额头,束手无策。
这傻子,直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他生气的方向。
风恒的眼神尖利成一支利剑,他捧着小傻子的小脸,郑重而严肃道:“我没有生气。”
小傻子想点头,被拖住只好开口,含糊不清道:“恩恩,我知道。”
“她不简单。”
风恒一字一句把所有疑点讲给她听。
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被卖到山里给人做媳妇,谁买?
越穷越会精打细算,谁愿意买一个不能及时生育还要花粮食养着的小丫头?
即便真有人买了做童养媳,也定是地里活和家务活一个不落。
可她,手指纤纤,没有老茧。
还有,山里对买来的媳妇都会严格管理,怎么会让她陪着来北市看病?又让她一个人乱跑?
她又怎会在财经杂志见过风父的照片?
其中还有种种不合理。
因为她是原主的救命恩人,风恒不想计较。
但这不代表,她能随心所欲。
尤其是,利用自己家这个小傻子。
而同时,另一个卧室的箬箬也在和人通话。
她并不知道对面是谁。
只是褪去了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冷静道:“她已经接受我了。”
“我要,如何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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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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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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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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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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