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在阴阳风水界鼎鼎有名了,可我只想做一个小小的入殓师都这么难。
我所接触的事情,就没有什么顺心如意的,难道我一直拿错了剧本吗?全都是地狱难度的?
微风下,褚潮汐的发梢被风带起,一阵阵清香扑面而来,我沉醉在其中,内心久久不能平静。m.xiumb.com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片刻不得安宁,只有此刻这短暂的时光,让我觉得后半生还有奔头。
有时候我也想过什么都不管了,好好做我的阴阳先生,好好做我的入殓师,可我发现,我真的做不到,我的心不允许我退缩!
夕阳最是迷人,不似清晨之朝气,又不似夜晚之迷茫,没有烈日当空的劲辣,只有看破世事之淡然。
就宛如一杯淡淡的清茶,柔和恬静,不争不怒,不染微尘。
我爱夕阳余晖,更爱被黄晕侵染的褚潮汐,美得不可方物,就像一幅陈年的油画。
只此一瞬,一生足矣……
可能是我看得太过专注,褚潮汐羞赧地别过了头去,她轻声嗔怪道:“你发什么呆呐!还不快上去!”
褚潮汐尴尬得手足无措,丢下我俩就快步溜进了医院。
“哥你俩可真酷!彼此都不表白,就一直在玩暧昧!”
赢朝辞一脸羡慕地摇了摇头,“这样也好,都不会受伤,因为就没开始过,所以也不会结束。”
医院是最大的生死门,在我们看来并不是干净的地方,除了有各种细菌病毒外,还有很多往生的灵元。
赢朝辞现在身心俱疲,抵抗力低,运势也低,很容易招惹到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我让她留在了车里等我们。
知道阮威出事,褚潮汐也在第一时间,就让迟叔给他安排了高级病房。
我赶过去的时候,在走廊里褚潮汐正在和一个女人聊天,不过,那女人情绪很激动。
“你是新领导不知道情况,我家威子勤勤恳恳在这殡仪馆干了十几年,风里来雨里去,整天跟死尸打交道,我儿子都不敢跟同学说他爸是做什么的!”
“我早就下岗了,儿子又在备战中考,全家就指着他一个人呢,他这可是工伤啊!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啊!”
原来她是阮威的老婆,总听阮威夸老婆,说她精明能干,从未跟他红火脸,尤其是知道他私藏小金库,都在装糊涂,要不是孩子要上私立学校,也不会逼他拿私房钱,总之就快把他老婆捧上天了。
阮威的老婆一直抓着褚潮汐的手,说的是声泪俱下,走过路过看到还以为褚潮汐是黑心老板呢。
“阮大嫂,你放心,阮威所有的花费都由我个人承担,工资我会照常发给他,他养半年,我开半年,养一年我就给他开一年,这样行吗?”
褚潮汐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市里有不少民营殡仪馆,褚潮汐能不能站稳脚跟都两说,这还没赚钱呢,就先自掏腰包,这样的好老板可不好找了。
“行行行!姑娘啊,你人美心也善,都说相由心生,上一个老板那抠的,要是尸灰能卖钱,他都不带让员工呼吸的!跟你那真是没法比……”
得到褚潮汐的允诺,阮大嫂的脸上也有了笑模样,她紧紧抓着褚潮汐的手,就好像抓着一块金子,生怕从手中划走。
“嫂子我越看你,这心里就越舒服,你这么年轻就当大老板了,可真有本事!有没有对象呀?嫂子认识很多好小伙子呢!”
“嫂子,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褚潮汐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那对,年轻人以事业为重,就妹子这条件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呀!”
阮大嫂突然哭了起来:“我就没有妹子这好命好本事,现在养孩子太费钱了!”
“眼看着孩子大了,又要留学,又要结婚,又要去大城市买房,光靠威子那点工资啥都不够!”
“可我这岁数也大了,要长相没有,有学历没有,要技术也没有,都跟社会脱节了,去哪找工作人家都不要我……”
褚潮汐蹙了蹙眉头,若有所思道:“我在市里的殡仪馆正好缺一个保洁员,就不知道委不委屈嫂子……”
“不委屈不委屈!我这粗人一个,妹子能给嫂子这份高薪收入,我还有啥可委屈的!”
阮大嫂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正好我儿子去市里念私立中学,他爸又去市里上班,这下好了,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不用分开了,连吃住都解决了。”
阮威还真是娶了一个勤俭持家的贤妻良母,有她在多大家业攒不下啊!
“对啦,妹子,你别嫌姐啰嗦,姐也是为你好,我听人说,这出车祸的车就不能留了!”
“就像那咬人的狗,得送人了,这叫什么来着,对!不合财了!留来留去留成仇!”
“这车也有车的八字,也有走正字和走背字的时候,这我家威子开了十几年灵车,从来没出过一次车祸!”
“这不到半个月可就出两次车祸了,还不明白吗?这灵车开始走背运了,不能要了!得换新车才能赚新钱!”
“妹子这市里殡仪馆新开张,可不能要这拖油瓶,呵呵呵,姐也就是这么一说,换不换车还得妹子自己做主。”
“哎呦,差点忘了,我该去给他取药了,妹子你先进去坐坐,别走哈,中午嫂子给你包饺子吃。”
我一直背对着褚潮汐,站在楼口看热闹,直到阮大嫂兴冲冲地从我身边走了过去,我才敢过去说话。
幸好我没去打招呼,这阮大嫂还真不简单,话里话外是为你考虑,可句句都冲着占便宜去的,滴水不漏是高人啊!
褚潮汐见我一脸坏笑,就剜了我一眼:“你都听到了?怎么不过来给我解围?”
看来大老板都不是天生的慈善家,都是被逼的,褚潮汐这百依百顺的样子,也是有苦难言啊!
“你不知道有句话叫雁过拔毛,我的钱除了买殡仪馆的股份,剩下都分给迟叔和阮威了,已经没有什么可拔的了。”
我翻了翻口袋,比脸都干净。
褚潮汐白眼道:“别跟我哭穷!我又没找你借钱!迟叔都和我说了,你卖几张照片就赚了几个亿,怎么,是怕我抢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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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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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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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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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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