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一刻开始,她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司霆峥绝对知道二十多年前那场脑电波实验,而他三番两次阻止自己,也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唆使。
“我要查的那场脑电波实验你知道是不是?”温馨问的直截了当。
司霆峥面不改色,“知道又怎么样?”
“我需要那个案例,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
不等温馨的话说完,司霆峥便毫不犹豫的打断,拒绝的十分干脆。
而话音刚落,一直在运转中的打印机发出的哗啦声也戛然而止,突然沉寂下来的房间里空气逐渐凝滞。
温馨眉头一皱,看着男人冷毅的神色,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不可能松口,想从他这儿撬出一个字来,比登天还难。
她说,“就算是你不告诉我,我也会继续调查,档案馆我还会再去,燕山南区我也非去不可,你也拦不住我。”
“试试看。”
言简意赅的三个字落下,司霆峥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欢而散。
房门关上的声音其实不大,但是‘砰’的那一下,温馨的耳膜还是跟着颤了颤,她眼角的余光瞥见打印机旁已经打印好的一沓翻译资料,目光微微一顿。
——
之后的一周里,温馨去哪儿,司霆峥就跟到哪儿,几乎是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不过温馨却没表现出任何要去燕山南区的迹象来,情报局的档案馆也一次都没去过,每天就是家和市图书馆两点一线。
司霆峥在情报局工作了快十年了,对于温馨这种若无其事的状态,他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在试图消除他的警戒性,一旦他放松了,十之八九她就要搞出一些事情来,这就跟身边有个不定时的炸弹一样。
知道归知道,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炸,这就很让人烦躁了。
不过作为一个合格的情报局工作者,司霆峥有的是耐心,而温馨作为一个生物实验研究者,也有的是耐心,拼的就是谁的耐心更多了。
一周后,楚小慢暑假正式结束,要离开燕京了。
去机场的路上,白远亭再三叮嘱,“宇墨,过会儿到了机场你就在车里待着,哪儿也别去,我可不想我的车再被你的粉丝给包围了。”
司宇墨无暇搭理他,在后座上忙着给楚小慢编小辫子。
原先那头脏辫儿在她十八岁的成人礼之前,被她的化妆师强行给拆了,虽说现在干净清爽的一头利落齐肩长发也挺好看的,但是她还是不喜欢头上太单调。
给她编辫子成了司宇墨的专属工作。
“编了几个啦?”楚小慢叼着棒棒糖随口问了一句,手指在游戏机上飞快的点着。
“六个了,还差一个就好。”
“才七个啊,七个太少了,我之前都是二十个起。”
“不少,刚好七个颜色,彩虹。”
“好吧,”司宇墨说的话,楚小慢向来是不反驳的,他说七个好看那就七个,他说喜欢彩虹那就彩虹。
白远亭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感慨,“这恋爱的酸臭味。”
刚感慨玩,耳膜被一阵哐当哐当的响声刺痛,侧目一看,副驾驶上宫玥正将手里的九连环拆的哐当作响,一张脸沉的都快掉到车底去了。
白远亭犹豫了一下,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口袋,东西都掏出一半了还是没拿出来,重新将手搁在了方向盘上。
他说,“快到了,你们俩别玩了,宇墨你过会儿下不下车?”
“下啊,我要去送慢慢。”
“那麻烦你早点把口罩帽子戴起来,墨镜就别戴了,戴了更显眼。”
司宇墨挑了一下眉,“知道了。”
说完,便又继续和楚小慢头挨着头玩游戏机,旁若无人。
白远亭下意识的看了宫玥一眼,便看到她正专心致志的拆九连环。
她那九连环其实已经拆的差不多了,卡在最后一步上,而刚刚的黑脸似乎并不是因为后座两个人,她似乎根本没关注后座发生的事情。
所以是自己多虑了?白远亭在心里自嘲的笑了笑。
人和人之间相处,总归都有亲疏远近,虽说宫玥也是和他们从小玩到大的,但是却不得不承认,他们中大多的人其实都没真的去了解过宫玥。
矫情爱哭的公主病,喜欢跟人一较高下的胜负欲,还有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优越感,都让人觉得她不好亲近,只是长辈们之前是世交好友,所以带着她玩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也只是理所当然而已。
白远亭的车到机场航站楼门口的时候,司霆峥和秦漠的车都已经到了。
秦漠和邵语冰自然是一块儿来的,而司霆峥车里带的是温馨。xiumb.com
下了车,楚小慢一个健步跑到前面的车跟前,跟邵语冰熊抱了一下,很做作的吸了吸鼻子,试图挤出眼泪来,“语冰,我又要走了,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半个月后吧,”邵语冰很淡定,“我下个月的巡演在F国,离的很近,到时候我会去找你,顺便看望秦羽姨。”
面对这一年总要有上几次的离别,这么多年她也早就习惯了,何况楚小慢是司宇墨的跟屁虫,即便不是暑假,她也没少来燕京。
邵语冰的话击碎了楚小慢强行烘托出来的离别氛围,但是她有些不甘心,转头看向温馨,“馨馨,下次见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
“半个月后,”温馨更淡定,扶了一下眼镜,“语冰给了我演奏会的门票,我下个月也会去F国,我爸妈让我跟着语冰一起去看看你妈妈,打个招呼。”
伤感的情绪就这么被卡在了喉咙里,楚小慢很是不忿,正想着要不再找个人感伤一下的,转头看到司霆峥那张冰山脸,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嗝,作罢了。
司宇墨过来催促,“时间不早了,慢慢,得走了。”
楚小慢仿佛没听见似的,啰啰嗦嗦的拉着邵语冰的手说了一大堆的话,最后瞪了秦漠一眼,凶巴巴道,“你要好好照顾我们家语冰!不许欺负她。”
秦漠还没说话呢,邵语冰一本正经道,“他不会欺负我的,倒是你……”
“我怎么了?”楚小慢有些不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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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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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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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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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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