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在后头出声唤道,“二小姐……”
叶锦绣听到身后传来赵宇的声音,脚下的步子一顿,却并未回头。
而白月则是回头看了一眼,在叶锦绣的耳畔轻声说道,“二小姐,是三皇子……”
叶锦绣静默了片刻,“你去前头守着,莫让旁人瞧见了。”
白月闻言轻轻点头,向着赵宇一福身,转身去守着路了。
赵宇静静走到叶锦绣身边,“二小姐……”
叶锦绣心中有气,眸子也未抬,“三皇子,您有话不妨直言,若无话,锦绣便先回了。”
赵宇知道叶锦绣定是生气了,他几步上前来到叶锦绣跟前,“可是气着了?”
叶锦绣语气中有些异样的平静,“锦绣不敢。”
赵宇轻叹了一声,无论是合心意的叶锦绣还是有身份的叶锦衣,如今终究是个难两全的事情。
他坦然说道,“我送礼是为了你姐姐。”
叶锦绣不敢相信赵宇这么直接的就承认了用意,她抬眸震惊的看着赵宇,“那三皇子当日还应锦绣作甚?!直接去找姐姐便好了!”
赵宇见四下无人,轻轻上前将叶锦绣一搂,“你姐姐的身份你不是不知……但我这心里装的可都是你……锦绣。”
若说叶锦绣方才还有些近乎冷漠,赵宇的话就一下一下砸在了她的心上,直到最后的那声“锦绣”,那样的深情那样的无奈。
彻底让叶锦绣的心软了下来,叶锦绣有些委屈的抬眸望向赵宇,“她们只当我是个笑话。”
赵宇怎会不知叶锦绣的处境有多难,颇为心疼的宽慰着她道,“待前朝局势稳定,我一定来迎你。”
叶锦绣在赵宇的怀中,感受着来自赵宇的温度,心中的冷意都尽数被融化了去,只留下了满心的甜蜜和欢喜,“那……锦绣就再信一回。”
赵宇轻轻顺着叶锦绣的背,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呆了一会儿,各自心中都有万般情绪来回。
赵宇想着叶锦绣和叶锦衣,低声喃喃自语了一句,“你要是嫡女该多好……”
这句话几乎是轻不可闻的,但两人贴得近,恰好就落入了叶锦绣的耳中。
这句话如同巨石一般从叶锦绣的心上碾过,叶锦绣的身子明显一僵。
赵宇还来不及反应,就见白月在前头匆匆过来,“二小姐,外头来人了,像是来寻三皇子的。”
两人赶快分了开来,赵宇见叶锦绣就要领着白月离了,他连忙补了一句,“要等我。”
叶锦绣还沉浸在方才赵宇的低语中,勉强扯出了个笑点了点头,领着白月匆匆往别路走去。
而赵宇则是跟着来寻的小丫头一道出了叶府。
叶锦绣憋着一口气,好不容易回到了院子里,人方一进屋,就再也没有力气撑住身子,直直往地下软去。
这下可把白月吓了一跳,她赶忙架住叶锦绣,“二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叶锦绣一把掐住了白月的手,“白月,白月!我为何不是嫡女?!为何?”
白月哪敢回答这问题,只能扶着叶锦绣在凳上坐下,又赶紧给她到了杯茶水。
叶锦绣不接那茶,只直勾勾的看向白月,“三皇子说了,他说了!他说我为何不是嫡女!”
叶锦绣一遇上三皇子情绪就很是不对,白月这下是真的有些怕了,她颤颤巍巍的开口说道,“二小姐,您莫往心里头去,三皇子也不易啊。”
叶锦绣脸上涌出大串大串的泪珠子,顺着脸庞重重的往地上砸。
白月也再顾不上更多了,扯着帕子就给叶锦绣拭着脸,“二小姐,您这又是何苦呢?不妨就信三皇子的话。”
听到白月这话,叶锦绣的眼泪突然就收了个干净,她合上了眼,良久不曾说话。
白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站在叶锦绣身边候着。
叶锦绣脑子里想到了很多,从王姨娘到叶铭远,从叶锦衣到赵宇。
她发现自个儿这一生,一件件一桩桩让她痛苦不堪的事,其根源都是出身。
对,她是庶出,只因为前头有叶锦衣和她娘。叶锦衣的娘是没了,但叶锦衣还在处处挡着她们母女的路。
只要有叶锦衣在一日,她叶锦绣就永远只能因为出身被人瞧不起。
叶锦绣猛地睁了眸子,“白月,之前吩咐你的事儿有着落了吗?”
之前叶锦绣就吩咐白月去寻一些门路广的人来,白月是寻了,但寻得之人皆是些牛鬼蛇神,她心中还是有些担心的。
但见叶锦绣神色坚决,白月也只好张口说了,“奴婢已是寻了……”
她顿了顿,轻轻抬眸看向叶锦绣,“只不过二小姐,那些人皆不是良善之辈,还请您三思。”
叶锦绣扯了个笑出来,“三思?我往日就是瞻前顾后太多,才会落得今日这个地步。”
叶锦绣望着白月,“你且安心去便是,银子不够再回来取,定要将此事安排妥当……”
“我定要让她万劫不复!”叶锦绣咬牙切齿的说出了这句话,白月在旁不自觉的颤抖着身子。
等叶铭远、三皇子和叶锦绣离了,叶锦衣和叶锦香本也是想着告辞,但老夫人却把叶锦衣留住了。
叶锦香识趣的福身告退,而叶锦衣却仍在原地不动,等着人都退全了,这才轻声开口,“祖母,三皇子之事,锦衣只所知一二。”
老夫人听了叶锦衣这话倒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看着叶锦衣说道,“大丫头如何知道老身要问你这个?”
叶锦衣轻轻一笑,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锦衣在祖母侧伺候这么久,若连这些都不明白,可不是辜负了祖母的苦心栽培。”
老夫人被叶锦衣的话取悦,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三皇子此行也太过明显了些,虽不论动力为何,心急总归不是长远之计。”
叶锦衣来到老夫人身侧,为老夫人松着肩,“三皇子之意锦衣不敢妄测,锦衣却只想伺候在祖母身侧,并无他意。”
叶锦衣知道老夫人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如今虽阖府上下管家权在她手中,但大事仍是得看老夫人的态度。
她已经将话说得这般明显了,老夫人也是个重利益重面子的人,如今就看赵宇在老夫人心中,到底值不值用府中嫡女去换了。
老夫人感受着叶锦衣手下的力度,暂未答叶锦衣的话,只说道,“大丫头这手劲儿不错,按得也正是位置。”
叶锦衣倒也不急,压低了声儿状若乖巧的说着,“锦衣前些日子特意找手巧的丫头学来,祖母若是喜欢,锦衣常给祖母按按。”
老夫人听了叶锦衣这番话,心中是欢喜的。
若是放在以前,老夫人最是看不上叶锦衣,三皇子能瞧上叶锦衣,老夫人自然是乐得如此的。
但自从叶锦衣越来越得老夫人的欢心,如今再看,赵宇既不是府中最好的选择,也不是如今皇上面前最当红的皇子。xiumb.com
无论是利益还是私心。老夫人都有些舍不得这个嫡出的大孙女儿了。
她笑着伸手握住叶锦衣的手,将她带到身前来,“好孩子,难得你有这份心,你成日也是诸事缠身,按肩这档子事就交给下人吧……”
老夫人说完这话,又抬眸瞧了瞧叶锦衣,接了一句,“常来陪陪老身就是。”
叶锦衣手被老夫人握着,听到老夫人这番话心中一喜。
叶锦衣知道老夫人这是应了她,笑盈盈的行了一礼,“锦衣谢过祖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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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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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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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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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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