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一回的话中提到了两个人,一个是太子,而另一个就是三皇子。皇子之间的事情是最不好让旁人插手的,更何况秦琛还是单独被皇帝召见的。
眼瞧着秦琛还在犹豫中,皇帝开口催促道,“行之,心里头如何想的,不妨直言。”
皇帝这番话虽然是这么说的,秦琛自然是不可能傻得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他顿了顿,“皇上,您既然把此事同微臣开诚布公,那臣也斗胆一句……”
“如今南方虫患动乱,皇上此时若真的让太子殿下监国,而您微服私访,只怕是要让各方更加动乱……”
秦琛说完这话,微微抬眸看向皇帝,“还是要请皇上三思。”
皇帝面上神色不变,但心里头也知道秦琛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毕竟太子一旦监国,这也就在昭告天下说皇帝这边出了什么问题,南方如今已经是自顾不暇,若听到了朝廷中传出了这种变故,想必官员上下是会更加难安的。
但皇帝略微一顿,“行之不问问朕为何不按惯例遣人去?”
秦琛听了皇帝这话,回了一句,“皇上若想告诉微臣,那自然就会同微臣说,若皇上不想说,那微臣问了也是自讨无趣。”
皇帝面上的神色很是有些微妙,他望向秦琛,“现在满朝都在议论,朕之前赐婚的这道旨意。朕也知道,太子和三皇子心里是有诸多不情愿的。”
皇帝的眼神突然凌厉了起来,望向虚空中的目光仿佛已经投在了谁的身上,“但朕是一国之君,朕的旨意,无论是谁,也只能老实的受着。”
秦琛站在原地,情绪有些复杂。
皇帝盛年登基,如今已是过了十数载,皇帝看着自己这些正值年轻力壮的孩子们,心中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惧怕的。
如果惧怕的是什么?那么无非就是惧怕有人把权利从皇帝的手中夺了过去。
自古君王多猜疑,这一点在面前的皇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秦琛的父亲和母亲就是因为皇帝的猜疑才会早早的死在了战场上,而秦琛也不知道皇帝如今是一个什么心思,竟然把对两位皇子的猜疑,就这么明明白白的放在了他的眼前。
秦琛心中复杂,但是面上还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皇上是一国之君,您的旨意自然是天下人的意思。”
说到这儿,秦琛又补了一句,“您心系天下,但也要念着您的龙体,南方虫患一事,陛下若是在两位皇子间犹豫不决,不妨将思绪转到旁人身上,也许会有更好的法子。”
皇帝既然是因为看不惯太子和三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在两位皇子之间犹豫不决,那么自然也不会把派遣人去南方的事情,交给旁的大臣。
秦琛这话说得委婉也直接,既然皇帝犹豫不决,那不妨就在其他的皇子中挑选挑选。
一来,若是此事办的好,也可以挫一挫太子和三皇子的气焰。若此是办的不够好,那也让皇帝能够清晰地看出,自己旁的儿子能耐是有如何。
皇帝听出了秦琛的弦外之意,他沉默了片刻,“此事本来按照惯例,朕是应该让你是南方的……”
皇帝的话突然话风一转,“八皇子和十三皇子,行之觉得何人比较适合。”
皇帝的话并不出他的意料,除了太子和三皇子,如今也只有八皇子和十三皇子,可以让皇帝派遣出京城。
但八皇子和十三皇子恰好是皇帝追赐婚的对象,而且八皇子妃还是叶锦衣的手帕交林歆月,秦琛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但想着皇帝还在等着会话,秦琛顿了顿,“微尘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皇上自有定夺。”
皇帝沉吟片刻,“只不过,这两位皇子都是朕刚刚才赐了婚的,如今就派遣出京城……”
秦琛站在殿下头也并没有做声,只是静静的等待着皇帝的决定。
秦琛心里头清楚,皇帝若是真想用其它的是里来打压三皇子和太子,那么皇帝就一定不会仅凭一个赐婚的事情,就不让八皇子或是十三皇子南下。
皇帝之所以沉默这么久,只是在想,应该用一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皇帝的目光看向秦琛,“八皇子年岁略长一些,那么赐婚一事也在十三皇子之前,八皇子婚配一事拖不得,那就让小十三去吧。”
秦琛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过的八皇子和十三皇子,八皇子性子纯厚不争不抢,而十三皇子也是个纯良的,只不过比八皇子更多了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来。
奉旨南下,想着十三皇子也是比八皇子要更加适合一些的。
秦琛见皇帝意思已定,便躬身行礼道,“皇上圣明。”m.χIùmЬ.CǒM
正当秦琛想退出御书房,皇帝突然开口问了一句,“朕听说,叶相家的几个儿女都是颇为亲厚的?”
秦琛闻言一顿,但是很快反应了过来,“叶相家风家训优良,姊妹兄弟间自然是亲如一人,只不过人倒是人心隔肚皮,若长时间不曾往来,想着旁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这也不是谁都能够掌控得了的。”
皇帝听了秦琛这话,脸上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来,他冲着挥了挥手,“无碍,只不过是朕多了一句嘴,行之回吧。”
秦琛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心底却还是有些后怕的。
皇帝刚刚最后那个问题,虽然表面上是问的叶家如何,但深究了,其实是打探了相当多的事情。
一是问秦琛同叶家的远近,二是问叶锦衣和叶锦绣的远近,最后则是有问秦琛和三皇子关系远近的意思。
秦琛方才的那番回答,表面上是维护了叶家的名声,但实际上,却是把自己和叶锦衣同三皇子府撇的干干净净。
也只有这个回答才是皇帝想听到的,无论是叶家还是镇国公府,哪一个同任何一个皇子接近的近了些,都会让皇帝心中产生不愉快的情绪。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秦琛感觉皇帝近年来,对储君和皇位在意得越发深了。
问渠跟在秦琛身后,轻声说了句,“主子,您这一趟时辰来回可不少,不知夫人那儿如何了。”
听到叶锦衣,秦琛心里头担忧的心情加重了几分。
他暂时将皇帝今天和他说的事情压在了心底,翻身上马,策马在宫门快下钥之前出了皇宫。
吩咐问渠先回去报信后,秦琛和如许一路上策马而行,是丝毫不敢放慢脚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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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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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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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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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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