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夫子见笑了。我们这一辈的江湖人,哪个没有受过鲁夫子的恩惠?”司昼也是笑道。ωωω.χΙυΜЬ.Cǒm
两个人仿佛其乐融融,欢声谈笑。
但是两人所在的地方,却是刀光剑影,鲜血四溅。
“这位是夫子的弟子?”司昼仿佛才认识千晋一般,试探着问道。鲁夫子拉过千晋,点了点头,说道:“老夫也没几年活头啦,这位大概是我的关门弟子了吧。”
“原来如此。”司昼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在下有一事想请夫子解惑。”
“请讲。”
“夫子以为,天地君亲师,可否为对?”司昼双目盯着鲁夫子说道。千晋在鲁夫子身后,他是聪明人,也明白了司昼如此一问的意义。他是在施压。
鲁夫子笑了笑,说道:“圣人所言,自然是对的。”
“君在师前,敢问夫子,君为大,师再次之。为何要以师命,违逆君命?”司昼一问,机锋毕露。既然你承认除天地之外,君权为上,为何你还要支持千晋,谋反叛逆?
“老夫以为,师者,不止传道授业解惑。古语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才是师父。徒儿有难,为师者,为父者,又岂敢不帮?”鲁夫子说笑着,也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这个千晋,他要保!
“夫子,隐国之事,你可知晓?”既然鲁夫子的态度已经明了,那么司昼也就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可得真意。
鲁夫子毫不掩藏地说道:“知晓。”
“可知他便是要再度挑起战乱,让天下复归生灵涂炭?”
“然。”
“即便如此,夫子当真还要支持隐国?”
“非也,老夫所支持的,不是隐国,而是我这位徒弟。”鲁夫子对着千晋笑了笑。“这一点,方才老夫便说了。只要他想要做,老夫都支持他。他有他的选择。而老夫只是在能帮的时候,帮一把。”
“如此说来。夫子这是不顾大姜江山社稷了?”
“司昼大人说笑了,这江山万顷几时是大姜的了?”鲁夫子一扬手,朗声说道,“天下之势,分分合合,你来我往。大贠亡而生四国,大姜灭三国合天下。这一举一动,莫不是天数。”
“那隐国之事,可是顺天而行?”
“顺逆之间,兴亡之理!大姜气数不过如此。”
听到鲁夫子这么说,司昼顿了一顿。因为卜筮之术,鲁夫子也是精通。所以当他谈起大姜国运浅薄,司昼也是呆了一呆。他失声道:“何解?”
“素问司昼大人喜欢拆字解字,老夫便也以姜之一字作解。”鲁夫子说着,手指轻点。在他身侧的院墙之上,出现了一个姜字。这是鲁夫子用自己的罡气凝聚而起,直接以指代笔,书写而成。
“羊女为姜,大姜国运之险,在于一个女人。”
“鲁夫子说笑了。”司昼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这只是从最基本的字面意思去拆解姜字。
“呵呵呵呵。”鲁夫子也笑着。
看着正在说话的两人,以及站在一旁完全唯唯诺诺的千晋,安东野在战斗之余,未免有些奇怪。年轻一辈,大多对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鲁夫子,不甚了解。看到鲁夫子这样略带着居高临下的姿势与司昼说话,安东野的确是感到有些奇怪。
“那么,看起来就没有办法了。”司昼说着,双掌一合,罡气四起。“纵然是夫子,但是在下窃居司昼之位,在其位谋其政。”
“无妨。”鲁夫子摆了摆手,示意让千晋后退。
下一刻司昼一掌击出,轻轻巧巧。而鲁夫子也是伸出一只手掌。两人手掌相击,看上去就好似击掌一般。
可他们身侧的那面院墙,竟然在这一瞬如同布满了蛛网一般的龟裂。两人的力量,有丝毫泄露到了院墙之上,竟然让墙体受损。可见两人之间的交手,绝对不是看上去那般轻巧。
见证了这一幕的安东野,也是目瞪口呆。如果只是以武力破坏墙壁,安东野的斩岳刀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但是如果说要在与他人拼斗之时,从旁宣泄的力量去破坏墙壁,要做到这一点,如果没有高深的罡气修为,根本无法做到。
司昼与鲁夫子对了一掌,之后两人再次退开。
接下来,鲁夫子并起剑指,一指点向司昼。鲁夫子的这一式,还似轻描淡写,实则无比凝重。这一指,仿佛有千钧之力。
指点江山。
以鲁夫子之才,千百年难得一人。也只有他的才华,才能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面对这一指,司昼脸色很是凝重。鲁夫子虽然年事已高,不曾位列武榜,但是这位不上榜之人,却有着至少武榜第三的实力。所以当得知他要来时,司昼和司夜都来了。
除了司命之外,这两位樊笼首领之人,出面迎接鲁夫子入平安城。这可是一般江湖人想不到的待遇,然而偏偏鲁夫子当得起这份大礼。
“果然是实力高深!全才之人,竟然也能如同专一武道一般。”司昼感叹着,不得不全神贯注,去迎接这一指。他想用拳,事实上,司昼大人拳掌双绝。
钱铿有奔雷拳,流风掌,也勉强算是拳掌双绝,但是比起司昼来,还是差了许多。
司昼这一拳,何止是掀起雷霆。
这一拳,名为天下!
司昼的气势忽然一收,全部凝聚在了拳头之上。天得一清!风云俱静!
强大的罡气凝聚在一点,这是点对点的碰撞。
江山可以指点,试问可敢指点天下?
“轰!”罡气之间的猛烈对撞,那面院墙,终究扛不住这份压力,化为齑粉。
鲁夫子一往无前,指点天下,有何不可?
最终,鲁夫子倒退了一步,司昼也是倒退了一步。旗鼓相当。鲁夫子没有想到这个对他来说还是年轻人的司昼,武功竟然也有如此修为!“难怪有人说,樊笼邪道皆不上榜的武榜,不过尔尔。老夫今日所见,的确是不过如此!”
“多谢鲁夫子缪赞。”司昼不动声色地说道。
“现在,老夫可能带走小徒?”鲁夫子虽然没有了轻松的神色,但是还是保持着镇定。他甚至说得有些理所当然。
司昼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方才那一番交手,他已经察觉到,凭自己恐怕无法留下鲁夫子。“该死的,司夜那个老女人去了哪里啊!”
司夜哪里都没去。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夜阑珊对面。染兮遥和左岩影退在她身后,看着她出面。夜阑珊的实力,染兮遥和左岩影联手,竟然也徒之奈何。这让他们对武榜第三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所以只能让司夜来。
司夜操着粗犷的声音,双手叉腰,对着夜阑珊说道:“哪里来,回哪里去比较好。”
夜阑珊面无表情。“多管闲事。”
“呸,司夜当值,分内之事。”司夜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
夜阑珊皱了皱眉头。脸上还是一脸寒冰。事实上,她的手掌上也有一丝寒芒。这个女人,太聒噪了!大概是女人天生的直觉,她觉得眼前这葛古怪的人,十分讨厌。
然后,她一挥手,寒芒散开,变成数道罡气,向司夜袭去。
一言不合便动手,司夜也不含糊,她双手一扬,一个小小的木人从她袖口之中飞出。木人有手有脚,有鼻有眼。双手之上,还拿着两把小小的兵刃。
木人撞上寒芒,手中小小刀剑竟然是舞动了一下,分别斩向寒芒。
“木偶?”夜阑珊低语一声。
司夜笑了笑,单手一指,木人便向夜阑珊面门飞去。
夜阑珊单手一扬,冰晶闪现,木人被一面冰墙挡下。木人手中刀剑斩在冰墙之上,距离夜阑珊精致的面容,不过几寸。夜阑珊单手一抓,将木人抓在手中。
然后,一把握碎。
夜阑珊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仿佛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跳梁小丑尔。”
“哦?是嘛?”司夜高声笑道。这张扬的样子,看来公子嫣的性子,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这位司夜的影响。
“你以为我只有一个?”司夜把外袍一脱,随风一抖,里面竟然飞出三个木人来。司夜双手食指张开,仿佛表演木偶戏的戏子,提起了丝线。但是这可不是木偶戏,这是杀人舞。
偶像之弑!
三个木偶飞射,夜阑珊也丝毫不示弱,两手一张,一道罡气喷薄而出。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斗成一团。
公子嫣在一旁,完全插不上手。这个级别的战斗,她还需要一段时间的努力才能够达到。她抬头看了一眼喊杀之声传来的方向,然后飞身而起,她得看看,那边是否帮得上忙。
今夜的平安城,真的是乱得可以呢。
陆离被扛着,看不清路途,只觉得自己不断地颠簸上下。现在的他,经脉之中的真气还有大半未曾解封,只能受人摆布。
他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去哪里,说是交给皇城司,但是又不知晓皇城司在哪。
对于自己的前路,陆离忽然觉得有些渺茫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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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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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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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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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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