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呀呀呀,美人的脸色更好看了呢。”单信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江轲握紧百砧意欲再次动手。可是一把剑挡在了他的面前,那是锲空剑。“不要出手。”舟行早现在还能保持平静,这一点江轲也是由衷的佩服。他阻止江轲,因为他要确保江涵的性命。
江轲为武榜十一,舟行早武榜第九。两人的差距,无非就是真气和罡气的差别。对于江轲来说,这一步很简单。所以差距不大。而且就(背)景来说,江轲所在的古河派,比起舟家自己一家,可能更加家大业大。但是江轲现在也不想理会舟行早的态度,毕竟换作是他,他的妻儿被人挟持,恐怕他也不会让别人乱来,坏了事。
“看来你是真的很关心这个美人的死活呢。只要你交出钥匙就好了呀。”单信也是确定,钥匙就在舟府之中。说着,他手指用力,提起了江涵。江涵双手死死抓住单信的手臂,指甲深深嵌入单信的肉中。可是单信的手臂如同钢铁铸造一般,一点都没有松开。江涵呼吸不能,只能胡乱踢蹬着腿。
看到这幅情形,舟行早身形一花。锲空剑扬起,却被一只手拿捏住。
李白虎挡下了舟行早这含恨一击。虽然李白虎也鄙视着单信的做法,但是从理智上来说,他也不得不承认,单信的方法很有效。现在的舟行早,已经开始有点乱了方寸了。
单信看着李白虎挡下舟行早,笑道:“李小鬼,你再挡他片刻。如果他不打算交出钥匙,那么,我就掐死这个美人好了。可惜呀,不能让我快活一场呢。”
听到这话,舟行早怒目圆瞪,话也不说,直冲向前。
“娘!”被臭狗挟持的舟向晚也是担心娘亲,死命挣扎着。虽然自己容易犯浑,可是对江涵这个娘亲,他一直尽着身为儿子的孝道。
“哈哈哈哈。”单信略带狂妄的笑声响起,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武榜第九,很厉害么?
可就在这个时候,几只翎羽短箭带着尖锐的声响,擦着江涵的身体而过,直袭单信。单信闪避不及,被一支短箭射中肩头。在他受伤的一瞬间,他下意识的放开了江涵。江涵瘫坐在地,得以喘息。“救我!行早!”她大声呼喊着。可单信却躲到了江涵的身后,他想以江涵为挡箭牌。因为这几支箭,真的是难以想像的刁钻。
在远处屋脊背后的陆离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好像是柴如歌在说话,“辰源,谢谢。”陆离一转头,发现柴如歌和辰源正联袂而来。刚才那几支箭,正是辰源的杰作。
柴如歌脸色冰冷,却是神色焦急地问着辰源:“时间太久,我都不记得如何运行剑诀了。”
辰源没有说话,他只是指了指自己的心。
柴如歌点了点头,说道:“让我想想,我应该能记起。”说着,他从屋脊一跃而下,直奔一院乱局而去。
陆离看着柴如歌的背影,问道:“辰源,他怎么了?”“他记起来了。”带着童真的声音想起,却是夹杂着一份欣慰。
柴如歌在屋顶借力,飞驰而下。这是古河派的身法——游仙步。这也是柴如歌率先记起来的东西。他深深深深的呼吸,这一次,他的脑海之中,没有出现江涵阻止他动手的声音,因为,江涵正在呼救。
她在求救,所以他来救。
这次是她让他动手。
可是,柴如歌已经太久没有动手了。太久太久,久到连剑诀剑招都已经忘记。因为这些东西,在用来遗忘江涵的二十年里,带着那份刻骨铭心,一起被遗忘了。
所以,他方才才会问辰源,如何去记起.辰源只是告诉他,问问自己的心。
我的心意?柴如歌双目微凝。
你舟行早畏畏缩缩做不到的事,我柴如歌来做!你舟行早守护不了的人,我柴如歌来守!
于是,一个深呼吸。柴如歌从房顶跃下,他想起了古河派的游仙步。
佛经之中,一次呼吸,便为一息。
这是第一息。
柴如歌脚步落地,惊起一片惊疑。全都因为这个相貌沧桑,沉默无言的中年男人的突然出现。他已经退出江湖很久很久。哪怕曾经有人听过那个威风凛凛的称号,可恐怕没有人会记得这个人。
落地,呼吸。
这是第二息。
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了这个男人的身上,猜疑、困惑、迷惑、惊讶、厌恶,形形色色的目光,形形色色的人。
柴如歌只是闭目,然后,再次呼气,吸气。
这是第三息。
当他的双目再次睁开的时候,一股猛烈的真气从他的体内爆发出来。他记起了古河派的心法——逆流诀。这是他曾经修行,熟悉到骨子里的心法。
真气周身,回旋炸裂,柴如歌宛如谪仙之姿。他伸出了右手,在空中虚握。那个姿势,分明是持剑的姿势。可是他的手中并没有剑,于是,他这个伸手的姿势仿佛成了一个邀请的姿势。xiumb.com
他在邀请谁?
江轲看着突然出现的柴如歌,眉头忽然皱起,他隐隐地想起了古河派之中一个传说。而在他的身后,白应龙忽然惊咦一声。被他握在手中的十月剑,竟然自己颤动起来。那种颤动,仿佛是多年未见老友的悸动。
白应龙左手按在十月剑之上,右手用力抓住剑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个剑客,怎么能够让自己的剑无端脱手?可是十月剑之上亮起的亮光,是白应龙从未见过的耀眼。
怎么回事?他是在石谷见过柴如歌的人,所以他很好奇柴如歌为何会在这里。而自己手中的十月,难道和那男人有关?
“师兄,这是……”白应龙想向他的师兄江轲求助,可是他话未说完,十月剑便欢快地脱手而出,奔向那个男人。
曾经生死相依的邀约,怎能不诺?
前路腥风血雨的相请,岂敢不赴?
十月剑入手,柴如歌笑了笑,“好久不见,老朋友。”他陡然仰天长啸。所有人被这啸声之中那愤懑所震慑。
单信只是皱眉,却忘了继续下手。江涵看着柴如歌的身影,他那样的意气风发。这个身影,仿佛又是记忆深处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没有十月剑的柴如歌,是个只会用柴火烤乳鸽的柴如歌。
十月在手的柴如歌,那他就不再是柴如歌。
他是……
“十月如歌。”江轲忽然说道。白应龙正处在震惊之中,他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到师兄的话,他转过头,看着江轲。“十月如歌。”江轲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那岂不是十月剑曾经的主人?”白应龙瞪大了眼睛,自从剑崖获得十月剑之后,他就听门派之内的长辈提起过一个前辈。手持十月,青衫仗剑行天下的前辈。
“师父曾经和我提起过一个人,以此来告诫我勤勉。师父说,那个人的天赋,是他平生所见最高之人。古河派三大心法,就数逆流诀是最为难学的一种,可他学会了。而那一十六种剑法,他皆是一学就会,更有甚者,他还创出了自己的一套剑法。如果他还在,那么我也就不会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因为,天赋最好的弟子,一个就够了!”江轲看着柴如歌那身影,眼神出神。
在第十息,柴如歌取回了自己的十月剑。他的气势也是忽然一变,一股凛冽的感觉,从他体内散发而出。
“十月寒霜重,剑寒十九州。”饮血老祖的左手忽然颤抖起来,他念出这个名号,脑海之中也记起了那个青衫男子。“是他,是他!”
柴如歌抬眼,乜了一眼单信。单信只觉得一股寒意几乎直达自己的心底。这是怎么回事?十一月的天气,为何也能让他感到寒意?可他还未回过神,柴如歌的身影却向他飞逝而来。
剑已扬,风雪亦扬。一股肉眼可见的寒气弥漫在了柴如歌周围。
这一息,游仙步,脚踏八方。
这一息,逆流诀,水逆寒芒。
而后,便是十月剑出,寒霜相随。柴如歌直刺单信!
单信想法很快,也很果断,他要用江涵去挡。虽然不知道柴如歌是什么来头,但是单信竟然感到了一丝不妥,因为他的动作变慢了。不,是柴如歌的剑太快了!
单信已经来不及抓起江涵,他只能扬起双手,一股毒烟喷出。哪怕你武功再高,也要着此道。单信对自己的毒很有信心,因为那是仅次于蛊毒的奇毒——血藏毒。
可是,他的自信就这么凝固在了脸上。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还在闪避着柴如歌地这一剑。一颗人头滚落在地,单信的断颈处,却没有喷出一点一滴的鲜血。
因为鲜血,早已被寒霜冻结。
柴如歌在江涵面前停下身形,在那一阵密集的寒雾之中,柴如歌轻轻拥住了泪流满面的江涵。
不多不少,正好二十息……
为了忘记你和我的一切,我用了二十年。可记起你,不过二十息,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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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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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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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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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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