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午休起身,见了几个管事,就听到前年刚梳了头,做了嬷嬷的大丫鬟叶梅,快步走了进来,在她耳边耳语。ωωω.χΙυΜЬ.Cǒm
“主子,二小姐传信儿,说是晚上要见您。”
“哼!”
王姨娘冷哼一声,将手里的茶盏剁在了案几上骂道:“那个没用的东西!”
“这都多久了,连个侯府的门都没法子名正言顺地出,可见在府里被压得有多狠。”
叶梅稍稍劝了句:“到底还年轻,在您身边待的时间尚浅。”
“年轻?”
“我有她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在王帐下伺候了,若非......”
“总之,是她自个儿愚蠢,你也不必替她说好话。”
似想到了什么,王姨娘的脸色越发难看。
她见着偏厅到底不是说话的地方,起身给叶梅使了个眼色,二人转到了正屋里间,又将门窗仔细关好。
扭身坐到床沿,她才开口问道。
“侯府那边究竟是个什么光景,你可问清楚了?”
叶梅点点头,将沈娇的处境一一说了。
“翠竹和绿柳那两个丫头也是个没本事的,也不知道护着点二小姐。”
王姨娘摆摆手,显然有些不耐烦。
“当初我叫她从我身边挑一个,她不肯,总觉得若是我的人在,她就施展不开。”
“可她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蠢货!”
“真以为和那沈柔比,稍稍好一点,便自负得很,如今如何?”
说到这,王姨娘嫌恶地绞了绞手里的丝帕。
“早知如此,她出生之日我便应该将她闷死,也总好过如今还要我来给她收拾烂摊子。”
她手移到肚子上,皱眉锤了自己一下。
“还不是这肚子不争气!”
“偏偏生了个赔钱货,就再没有动静。”
“若非我找人专门瞧过,身子没毛病,也没遭人毒手,为何至今都再无动静?”
叶梅忙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主子,可不能这样作践自己。”
“也或许是不想主子有太多挂碍,老天爷才没给您再送孩子。”
“奴婢瞧着二小姐也挺懂事的,往后定能替主子分忧!”
王姨娘不屑道:“就她?”
“不是我瞧不起她,她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我也曾对她寄予厚望。”
“可是她这人,性子凉薄,还冲动易怒,也不知到底是随了谁。”
说着,又有些烦躁地起身,在屋里来回踱步。
“原本,她比那沈柔好上几分,我想着还能用一用,可眼下却没想到,我自己都看走了眼。”
说到这,王姨娘脸上多出了许多疑惑,眉头也蹙了起来。
“也不知以前的那个沈柔是真的,还是如今的这个。”
“若是如今的,那咱们还是趁早留好后路。”
叶梅听她越说越奇怪,难免有些不解。
“主子,大小姐真如您所说那般,好似变了个人?”
“可昨日祭祖的时候,奴婢瞧着也只是安静了些,并没有什么古怪之处。”
王姨娘眉头又皱紧了几分。
她一时也瞧不透沈柔。
前几日与她针锋相对的那个人,和她认识的沈柔全然不同。
毕竟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如何还能看走眼?
若她不是沈柔,那沈柔又去哪儿了?
这个人又是个什么身份?
她在这将军府的目的又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在王姨娘的脑海中翻腾。
许多地方,都难以解释,这也是为什么她一直不敢再轻举妄动的原因。
但如果,现如今这个沈柔是个冒牌货,那么为什么她还敢如此高调?
一会儿和恭王扯上关系,一会儿又救了太后,闹得天下皆知。
若是个假货,怎么敢如此张狂?
她正走神,叶梅却出声提醒道。
“主子,眼下沈柔的事,还不是最要紧的,二小姐那边还等着您回话。”
“今晚到底要不要见一见?”
王姨娘点点头。
“见自然是要见的。”
“一来弄清楚侯府的情况,到底那老侯爷当年,知不知道大乾密库的线索。”
“二来,自然是要帮她一把。”
“那大夫人怕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被磋磨狠了,往后想在侯府立足恐怕就难了。”
叶梅点点头,立即快步出去。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又会转过来。
她冲王姨娘点点头,示意都办妥了。
王姨娘正靠在床边的罗汉床上假寐。
脑子里却一刻不停,走马灯似的闪过许多她以为,早被她遗忘许久的过往。
只是,那些在狄国的日子,已经离她太远太远,也不知此生,她还能不能重回故土。
“主人,北边前几日递过来的消息,您打算如何处置?”
“眼下哪里敢动?”
“前几日恭王追查到了我们潜伏在京都的细作名单,若不是我早有防备,将有我们名字的那份烧了,恐怕如今我们二人早已生死。”
叶梅脸上也有些凄惶。
“是啊,可怜我那妹妹,直接被带走削了脑袋,她在那兵部左侍郎府上,还有一子一女呢!”
“死了的何止她?”
“都是为了我狄国的宏图霸业,自然会有人牺牲。”
“你我二人不也如此,若是怕死,怎会来大兴?”
叶梅收起脸上的表情,忙点点头。
“主人说的是!”
“如今因为暗庄惨死,许多府上都断了联系,消息也传不出去,倒是如同一座座孤城。”
王姨娘也叹了口气,眸中的光影明明灭灭。
“眼下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咱们这一批人在京都已经潜伏数年,又另外培养了一批起来。”
“大兴靠一个恭王,想将我王的布局打乱,简直痴心妄想!”
“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在大兴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又有多少表面效忠大兴的官员,背地里早已归顺我狄国!”
她越说越兴奋,倒是叶梅没有那么激动。
她沉吟片刻才又小心翼翼地打断。
“大兴终将有一日,灭于我王之手,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
“我王不是还要咱们找那大乾秘宝的下落么?”
“这都十几年了,线索到沈家就断了,咱们也在那公主府里找了许久,就差挖地三尺了。”
“可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莫非我们的方向错了?”
王姨娘原本还笑着的脸,渐渐收敛。
“前几日,我借着分家的由头,又把府里各个角落都翻遍了,就连老太爷的书房都去了,可是还是没有任何线索,真是奇怪!”
“当初我们从敬王一封手书密信中得了只言片语,知晓确实有大乾秘宝,且这东西就藏在当年兴元帝的行宫当中。”
“可是兴元帝行宫里有一部分,都在当年赏赐给了平南公主,其余的都入了皇陵。”
叶梅点点头:“是的,所以主子才推测,那大乾秘宝的线索,有可能在公主府中。”
“可,万一......”
王姨娘摇摇头。
“不会!”
“我王已经派人探查过,那皇陵不过一座衣冠冢,根本就没有兴元帝的尸身,又怎会藏着大乾秘宝?”
“那可是大乾帝国鼎盛时期,天下税收的六成财富!”
“如此一笔宝藏,试问谁会舍得将它永远埋藏?”
“想必兴元帝当年,在得到这笔宝藏也知晓它意味着什么,若有一日大兴衰败,还能借此宝藏为顾家的王朝续命。”
叶梅点点头认可。
但这些都不过是猜测,如今大乾秘宝下落不明,外头又因恭王的围剿风声鹤唳。
一时间,她与王姨娘都只能静观其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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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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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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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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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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