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茶便不必了,本王的胃小,只能容得下王妃煲的汤羹,你们若真知自己错了,便好生安分守己,伺候好王妃!”
他态度冷硬,句句不离沈晚卿,梦莹和梦心当即悄悄对上一眼。
什么汤羹!
王爷果真喝了这贱人的汤药,对她竟比昨日还要维护!
才挤了挤眉眼,手中的茶盖被拨动,沈晚卿懒散垂着眼睑瞧过来,唇畔溢出抹讥诮弧度。
“本王妃乃府上主母,而你们不过是侯府送来的丫鬟,丫鬟给主母敬茶,配吗?”
妾室敬茶都要看她三分脸面,她们才来两天,这心思倒真是不小。
未料到她说的这般直接,梦莹和梦心脸色一阵青白。
“奴婢们不是这个意思……”
“在王府就要守王府的规矩,伺候主子,守好本分,尤其要将自个那点花花肠子揣好,不然……”
沈晚卿勾唇,纤指一松,茶盖“嗒”的一声落回去,二人下意识颤了颤身子。
“本王妃一个爹不疼娘早逝的散养女,火爆粗鄙,没有教养,眼里更是容不得半点沙子,可不会同柳夫人那般,待你们仁慈宽厚。”
梦莹闻言心更是一凉。
这……这不是她背后悄悄议论的话吗,沈晚卿怎么会知道!
惊慌着咬了咬唇,却又见她嫌弃地一摆手,“将这茶端出去,绿了吧唧的,一股子酸霉味,本王妃瞧着着实反胃。”
“是……”
二人灰溜溜地退出去,沈晚卿扬扬眉,刚准备抬脚往内室去,腰间却是一紧,步子结实顿住。
一转眸,束带被两根素白长指勾住。
“王妃这是准备去哪?”
沈晚卿蹙眉,“睡觉啊。”
这个点,还能去哪。
谁知这人不咸不淡“哦”了声,斜斜睨她一眼,“可本王的卧房只有一张床榻。”
沈晚卿不解。
“所以?”
她就一个人,难道还要睡两张??
等等,一个人……
悄悄一眼瞄过去,却见正正好对上顾怀楚微眯起的眸子,沈晚卿心一紧,“所以……再找人搬一张来?”
虽然她觉得大可不必,但要是再让顾菜鸡睡外头,她估计吧,这人能一刀砍了她,看在治噬心散的份上,可能会动作稍微快点,给个痛快。
“依本王看,倒不必这般麻烦。”
“嗯??”
见他竟和自己有相同见解,沈晚卿眨眨眼,“王爷的意思是……”
顾怀楚若有所思撑了撑下颌,“你与本王并非心意相通,自然也不好同枕而眠,不过卧房宽敞,两个人自是睡得下。”
他说罢便迈腿往内室去,沈晚卿怔了怔,跟进去就见这人从柜子中取出套崭新的被褥,旋即往地板上一铺,还探手摸了摸柔软度。
沈晚卿惊得美眸睁大。
打……打地铺?
顾菜鸡良心发现了??
刚扯上脸狗腿笑迎上前,身子却被这人半揽住,旋即一阵天旋地转,她便转了半圈对着地铺直直坐下去。
“哎——”
不明所以仰头,却见这人一脸凝重地拍上自己的肩。
“本王是病人,需好生修养,辛苦王妃了。”
旋即也不等她反应,径自撩了撩袖子,大步流星回了榻边。
沈晚卿:“??”
小丑竟是我自己?
……
主屋熄了烛,院中沉寂下来,春桃将小黑在草窝中安顿好便回了西厢房。
偏房门后,梦莹和梦心悄悄退开。
“这东西真管用?”
“夫人给的,应该岔不了,不是说人吃了都得昏睡上几天么,这畜生吃了当然也管用。”
“行,待会儿夹在糕点里悄悄放过去,明一早这鸡铁定晕的不知道东西南北!我倒要看看,她这鸡有什么名堂!”
二人对上眼,一拍即合商定。
……
睡了一宿的硬地板,一起身,浑身酸痛无比。
沈晚卿抻了抻疲惫的身子,一眼瞥见那厢还舒舒服服躺着睡大觉的顾怀楚,非常怀疑这人趁自己睡着将她毒打了一顿。
原还琢磨着要不要进空间泡个药浴,外头却倏地传来声响亮的鸡叫,沈晚卿看了眼大亮的天光,蹙眉。
鸡也有时差?报时都报不准?
恹恹起身,一出门,却听偏房那处传来一阵响动。
沈晚卿抬眼望过去,瞥见闭得严严实实的房门,狐疑着蹙了蹙眉。
难道是听岔了?
不过这时辰了还不起,这两货也是真够懒的。
瘪了瘪唇,才踱了两步,却瞥见花圃那厢散落了几根灰色的羽毛,在汉白玉地砖上异常显眼。
上前拾起,羽毛上的翮尖端发白,明显是新掉的。
这是……小黑的毛?
沈晚卿怔愣一瞬,扭头瞥了眼那厢趴在窝里,眼却瞪得圆圆的小黑,忙走过去。
“有人来……偷你了?”
小黑抖着鸡冠“咯咯”叫了两声,明显还是一副气冲冲的样子。
沈晚卿抬手给它顺了把毛,一眼瞥见鸡窝里的点心碎屑,眸色一暗。
这草窝昨下午春桃才弄好的,怎么会有点心碎屑呢?
伸手捻起,却发现玉白的碎屑上竟还沾着些淡黄色的粉末,分明就是后面才加上去的。
沈晚卿眉心微凝。
凑近鼻息嗅了几瞬,脸色位沉。
蒙汗药?
冷哼了声,斜斜睨了眼偏房,随手丢开起身。
她的麻醉针对小黑都没用,拿这点儿小儿科就想来偷鸡?
春桃端着浣洗的衣裳回来,见状倒浑然不觉。
“小姐,您起来啦。”
沈晚卿颔首,上前同她搭把手。
偏房中,梦莹捂着自己小臂上的青紫恨恨出声,“不是说这药非常管用吗,这鸡怎么回事!”m.xiumb.com
没晕就罢了,竟然还拧她!!
梦心心虚着躲了躲。
“许是咱们用的量太少了?”
“这一包全都倒进去了,还少??”
细眉狠劲拧了拧,梦莹咬牙切齿,“定是这贱人使了什么手段!你瞧咱们才过去,那贱人立马就从里头出来了,还蹲在鸡窝边上不知捣鼓了些什么,指定是有猫腻!”
想到什么,她猛地睁眼,“她不会发现什么吧?”
梦心摇摇头,“应该不能,那鸡吃得可干净了。不过她看得这样紧,咱们便不好下手,只能等她出去再说。”
“也只能这样了。”
……
沈晚卿将将和春桃晾好衣裳,顾怀楚便神清气爽开门出来,见着她,眼皮懒散地掀了掀。
“有王妃在,本王无梦安眠,睡得果然格外好。”
这人眼尾带笑,嗓音款款分明是揶揄之意,沈晚卿恨得牙痒痒。
“王爷过誉了。”
睡地铺的是她又不是他,能不好吗!
为了这条狗命,她忍还不行!
顾怀楚似是好心情地扯了扯唇,“本王要去用膳,王妃可要一起?”
“自然!”
她都被压榨成这样了,这饭没有理由不蹭!
二人一路进了前厅,才将将落座,管家捏着纸信笺进来。
“王爷,宫里来了消息,明王和世子进京述职,几日后正值立秋,皇上召您一同进宫。”
他恭敬将信笺呈上,顾怀楚接过,展开看了几瞬,颔首。
“既是宫宴,想必邕王和王妃也会前去。”
沈晚卿啃鸡腿的动作一顿。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悄悄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却是还未等避开手腕就被攥住。
顾怀楚浅淡地睨她一眼,“素日闷在府上,想来王妃也定是无聊,不若便一同前去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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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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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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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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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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