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被踢得“chua”一下飞出去老远,在地板上留下几道细微的油渍。
“哎呀王爷,这鸡头成精了,它飞了!”
顾怀楚薄唇紧抿,脸色黑沉如墨,旁边的春桃景行和宁氏则直接被沈晚卿这番操作看傻眼。
宁氏狠僵了一下,看着她眉头紧皱,“王妃您是在做什么!”
这般明目张胆的行为,这……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沈晚卿一脸惊喜抬眸,“怎么,宁夫人也看见鸡头自己跑了?本王妃就说,聪明人自然都看得见,王爷您说是吧?”
顾怀楚咬牙,手中筷子攥得“咯咯”响,“王妃所言不错,本王确实看见了,这鸡头,该死。”
沈晚卿面不改色地点头,“臣妾也这么觉得!”
宁氏:“???”
景行:“?!!”xǐυmь.℃òm
春桃:“╰°▽°╯”
那厢宁氏借着国公府的事和顾怀楚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沈晚卿却是直接屏蔽,端着自己的小碟子快乐干饭。
半晌,她打了个饱嗝,搁下筷子利落起身,“王爷,臣妾吃好了,您慢用!”
说罢也不顾他的脸色,抬腿便往外去。
才神清气爽地从前厅出来,迎面却撞上管家带着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往这来,沈晚卿步子一顿,秀眉蹙了蹙。
“见过王妃。”
管家恭敬地点点头,后头那队女人一听她便是景王妃,当即也连忙跟着行礼,低眉顺眼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
沈晚卿扬眉。
她吃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吗,一个个都吓成这样。
“她们是?”
“这些都是梦春楼的乐姬,王爷近日喜曲,特命小人将她们带来府中演奏。”
沈晚卿眼神在众人手中提的包袱上一一扫过,顿时冷嗤。
来弹个曲还得带行李?她看着很傻很好糊弄么?
刚送走一批,又弄来一批,这人还真是好得很。
杏眸微动,想起方才顾怀楚的脸色,沈晚卿红唇浅淡地一勾,“快去吧,王爷正在里头用膳呢,对了,方才用膳时鸡头不慎落到了地上,王爷说它该死,管家瞧着给处置了吧。”
管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点头应了。
“是。”
见着一群人进去,沈晚卿步子放缓,悠闲地背起手,春桃疑惑。
“小姐,咱们不赶着回去了?”
小姐明明晨起时还吩咐她准备研磨的工具,说是要自己磨什么中药来着。
沈晚卿勾唇,“不急。”
才走到进后院的垂花门,前厅中一阵碗碟落地的声音传出来,随即管家带着人灰头土脸的出来,见着那厢怡然赏花的沈晚卿,脸色一阵古怪。
沈晚卿故作惊讶,“怎么了,可是王爷对这些乐姬不满意?”
管家耷拉着眼脸色紧绷,“回禀王妃,王爷吩咐先将人带到后院安置。”
沈晚卿摆摆手。
“那快去吧。”
管家拱了拱手,径直带人离开,沈晚卿好心情地转身,“走,回竹苑。”
敢跟顾菜鸡告密,真当她是好拿捏的吗!
……
自打说了要去宁国公府赏荷的事以后,顾菜鸡这两日倒是未再来找她的麻烦,沈晚卿乐得清闲,却也不敢懈怠,抓紧时间借着空间配了些迷药出来。
晨起正对上春桃拿着两身艳丽的衣裳比划,沈晚卿蹙眉,“这是上哪弄的?”
丑了吧唧的。
见她起来,春桃眼色一喜,“小姐,今日不是要去宁国公府嘛,王爷一大早便命人送来了,这布料软滑细腻,奴婢瞧着像是价值不菲呢!”
听到“价值不菲”四个大字,沈晚卿怔了怔,旋即按下不耐又是一眼认认真真瞥过去,对上一红一紫两件老气横秋的衣裳,顿时挫败的移开视线。
算了吧。
这特么是真的丑。
扶了扶额,她不死心地追问,“就没有……别的了?”
春桃弯唇一笑,“有啊有啊,都在外头摆着呢!”
沈晚卿点点头。
嗯,这还像句人话。
谁知到外厅一看,见那桌椅上一字排开,鲜艳得快组成条妙妙彩虹似的衣裳,果断放弃。
这是什么阴间玩意儿?
春桃追出来,笑眯眯看她,“小姐,您今日穿哪一件呀?”
沈晚卿:“……”
不,她拒绝。
狠劲拧了拧眉,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又见春桃恍然大悟似的“哦”了一声,旋即迈着小步子跑上前,从众多衣衫下扒拉出个雕刻精致的黄梨木盒子。
“小姐,王爷还赏了一匣子首饰呢!”
一打开,珠光宝气瞬时溢出来,沈晚卿眼神一亮,沈晚卿冰冷的心稍稍恢复一丝温度。
“妙啊!”
这么多金银珠玉,起吗能换个几百两银子吧?!
前院。
宁氏规规矩矩立在马车前等候,面颊泛红,隐有水光,明显是晒了有一会儿了,而车驾中,顾怀楚正撩着天青色的纱帐向外张望,见着姗姗来迟的沈晚卿,凤眸微微眯起。
“王爷。”
沈晚卿上前潦草地福了福身子,瞥了下这三人两马车,果断准备做出选择,谁知刚准备上后头的马车,却被顾怀楚不满地叫住。
“王妃这是去哪?你与本王是为夫妻,理应同乘才是。”
沈晚卿瘪了瘪唇,只好再迈回来,“是!!”
门帘才被撩开,顾怀楚长指一挥,一枚细小的棋子飞出去,沈晚卿还不等站稳,马就受了惊一般向前奔去,车身一阵抖动,她一个趔趄直直摔下去。
车厢内铺了上好的软毯,这一下倒算不上多疼,不等起身,头顶却飘来声轻笑。
“好端端的,王妃行这般大礼做什么?”
沈晚卿怔愣着抬眸,就见这人单手支颐,一双凤眸漆黑狭长,正似笑非笑看她。
瞥了眼这人,又瞥了眼自己这标准的双膝跪地的姿势,沈晚卿内心一阵翻涌。
好家伙!
前头的马车平缓驶出府,宁氏这才眼神闪了闪,径自上了后头的马车。
……
宁国公府。
府门大开,院中已停了不少车架,景行驾着车缓缓驶进府,沈晚卿扒在窗边,竟见着靖安侯府的马车一连摆了三辆,顿时扬眉。
看来渣爹和柳氏母女都来了。
一阵轻微的晃动,马车牢牢停稳。
才下马车,顾怀楚长袖一甩,兀自理了理衣袍向前去,“本王要先去拜见宁国公,王妃便随宁夫人一起去后院吧。”
沈晚卿睨了眼那厢施施然下车,好似腰板都挺直了几分的宁氏,并不觉得后院是什么清净之地。
“王妃,这边请。”
她眉眼带笑看了沈晚卿一眼,俨然是一副主人家的姿态,沈晚卿扬眉,抬脚跟上去。
这宁国公的规模丝毫比不景王府小,宁氏带着她绕来绕去,直至看到大片潋滟的水色,前头的路才宽敞起来。
“夫人爱莲,父亲便命人四处搜寻,咱们府上的莲花珍养娇贵,盛开之时色泽鲜丽,碧色一新,放眼整个京城也是好的,连先帝都亲笔题过字呢。”
宁氏说的神乎其神,也不知话中有没有夸大的成分,沈晚卿只敷衍地点点头。
刚清净了一瞬,却又听她道:“国公夫人和众女眷都在花厅等候,在这不比王府随意自在,王妃还需压下脾性,略微收敛一二才是。”
见她有意无意点自己,沈晚卿勾了勾唇,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没在听。
才至花厅,还未等进去宁氏却推脱有别的事离开,想也知她是想看自己窘迫,沈晚卿翻个白眼,径直往里去。
才一进入,还不等看清厅中的众人,却听一道尖利的嗓音传来,“哟,晚卿?你怎么也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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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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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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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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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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