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宫半个时辰便被拆穿,沈晚卿艰难咽下口中的糕点,弯唇讪讪一笑。xǐυmь.℃òm
“景王妃就是我,我就是景王妃……?”
苏莹儿不满地皱眉。
“你个冒牌货还敢大言不惭!本小姐与沈晚蓉同在私学读书,她可不长你这般模样!皇上将靖安侯府嫡女许配给景王,可不就是说她么,你又是什么人?”
转念她似是想到什么,眉眼上攀上几分得意,“好啊,靖安侯府竟敢欺瞒圣上,有违皇命,简直是胆大妄为!本小姐一定要告诉爹爹,好生参上一本!”
一旁的女子赞许般点点头。
“苏御史一向忠恳,想来必会据实言明。”
沈晚卿一怔,敏锐地从中捕捉到“私学”“苏御史”几个字眼,顿时呼吸一紧。
她好像记得沈晚蓉有个御史女的死对头来着,不会就是她吧……
不是吧,她怎么这么倒霉!!
不等辩驳,那厢一群人涌进人,被簇拥在中间的男人一身黄袍,神情严峻,不是皇帝又是谁!
沈晚卿一阵抽抽,险些昏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一开口,脑袋掉……
苏莹儿却是面上一喜,当即迎上前去。
“启禀皇上,臣女有事启奏!”
皇帝看她一眼,转而瞥向身后的苏御史,不明所以,“何事?”
“臣女奏靖安侯府不顾旨意,欺瞒圣上,公然找人替嫁!”
此话一出,气氛瞬间降到冰点,而闻讯赶来的沈铎闻言当即顿住脚步,吓得脸都白了。
事关重大,苏御史也是有些紧张,忙关切问到:“可是真的?”
苏莹儿点点头,一脸笃定。
“爹爹,靖安侯的掌上明珠沈晚蓉与臣女乃是同学,而这位景王妃,与其并非是同一人!”
她说罢便转身指向沈晚卿,众人的眼神也随之纷纷投过来,沈晚卿攥了攥手指,直觉从头凉到脚。
皇帝虽未见过沈晚蓉,但见状也知八九不离十,面色一沉,原本就锐利得叫人发寒眸子更为阴鸷。
“景王妃,此言可是为真?”
沈晚卿抖抖瑟瑟着抬眼,却正撞上一抹戏谑笑意。
瞪了眼后头好整以暇抱臂的顾怀楚,心中骂娘的话说了无数遍,她只能认命的点点头。
“臣妾确实不是沈晚蓉……”
苏御史闻言当即从后头出来,两步上前跪下去。
“皇上,靖安侯居功自傲,无视圣威,这是公然置皇家颜面于不顾,臣以为此事断不可轻纵,以免助长不正之风!”
见他只是抓着渣爹做文章,沈晚卿暗中舒口气。
这苏御史的雷厉风行她倒也有所耳闻,在位几年都以“不留情面”著称,本朝大小官职,不论文武,扳倒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了。
今日逮到把柄,想必不会轻易放过。
沈铎自是也明白这一点,也顾不得什么仪态不仪态了,当即小跑着上前,“扑通”一下跪下去。
“皇……皇上,臣未曾啊!微臣肝胆相照,忠心日月可鉴,请皇上明察!”
“好一个肝胆相照,那这替嫁之事靖安侯又当作何解释?!”
“这,这……”
沈晚卿还看着戏,突然就见渣爹的眼神飘忽半晌一下转到自己身上,还颇为……欣喜?
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不等疑惑,就见沈铎又直直弯下身去。
“皇上,这景王妃虽不是晚蓉,却也是微臣的女儿无疑啊!”
“晚卿乃是臣先夫人所诞,因自幼丧母,故此性子孤了些,不愿见人。微臣心中一直有所愧疚,想要弥补,正巧皇上为府上和王爷赐下姻亲,而晚卿又自幼便爱慕王爷,为了让臣答应将她嫁过去,还以绝食相逼……臣心痛难忍,只好答应。”
“虽然让晚卿代替晚蓉嫁去王府是有不妥,但同为女儿,臣实在不忍……皇上若要责罚臣绝无怨言,还望不要怪罪臣的女儿。”
他攥着拳,面色凄哀,俨然是一副疼爱女儿的慈父模样,沈晚卿直呼内行。
好家伙,她直接好家伙!
能把“逼她替嫁”说成是她自己死乞白赖求着嫁给顾菜鸡,他这脸到底有几斤厚?!
还气的冒着火,却见渣爹悄悄打量了眼皇帝的神色,又侧过头暗戳戳给她递眼色。
被强行安上帽子的沈晚卿唇角抽了又抽,小脸拧巴了又拧巴,开口近乎咬牙切齿。
“是……是臣女爱慕景王殿下,所以才会同爹爹闹着要嫁入王府,还望皇上不要怪罪。”
众人复杂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沈晚卿直觉自己一秒社死。
见这形式突然转变,苏御史和苏莹儿当即有些傻眼。
她竟然……也是个嫡女?!
皇帝沉沉盯着沈铎和沈晚卿瞧了片刻,却是倏地笑出声。
“哈哈,朕本就是给侯府和九弟赐婚,并未说非要是谁,既然同是靖安侯的女儿,自然也没有欺瞒一说,能为九弟找到个全心全意对他的王妃,朕也甚是欣慰。”
见他竟然不追究,还默许了此事,众人皆是意外。
“皇上,此事……”
苏御史还想再说,却被皇帝挥手打断。
“好了,今日是敬太妃的寿辰,可别误了正事。”
他说罢便抬脚往主殿去,众人见状忙跟上,苏御史不甘地看了眼还伏在地上的沈铎,也忙跟上去。
沈晚卿还僵着身子未从寒意中抽离。
就……这么算了?
虚幻般的眨眨眼,头顶却突然飘来声意味不明的哼笑,旋即一张俊颜贴近。
“本王竟不知,王妃对本王如此清根深种。”
温热的气息打在耳畔,沈晚卿抑制不住地一阵轻颤,旋即就见这人好看的唇角掀了掀,“难得王妃有这般心意,便搬回主院来吧。”
沈晚卿咬牙,恨得想抽自己两巴掌。
“臣妾喜静,竹苑就非常适合……”
“怎么,难道王妃方才所言并非心中所想,只是用来蒙骗皇兄的说辞?”
“不是!当然不是!”
顾怀楚勾唇,“那便搬回来吧。”
“!!!”
她怀疑这人就是故意的!
一进殿,周身顿时被凉意包裹,沈晚卿脑子也灵光几分。
才落座,外头的小太监跑进来,“太后娘娘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就见一个眉眼与皇帝有五分相似的女人被嬷嬷扶进来,仪态威严,不怒自威,而后头还跟着个湖色衣裳的女人,衣饰朴素,保养得当,想来就是敬太妃了。
见着二人丝毫不显老态,沈晚卿多少是有些惊讶。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顾怀楚支着下颌侧身过来。
“父皇壮年离世,故此一众妃嫔成了太妃太嫔,其实年纪倒不算大。”
沈晚卿点点头,转眸过去,“那当今太后便是原来的皇后?”
谁知方才还面色温和的顾怀楚闻言当即脸色一沉,沈晚卿被瞧得心中发虚。
“不……不是吗?”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并非先皇后。”
沈晚卿一怔,“皇上不是嫡出?”
素来不都是嫡子承袭吗,难道他们这边是立长不立嫡?
疑惑地蹙了蹙眉,却见这人抿着唇没有要解释的意思。
沈晚卿奇怪。
她没记错的话,顾菜鸡应该是嫡出对吧?
那……先皇后应该是他的母后吧?怎么也没听他提过。
“先皇后也在宫中吗?”
话音未落,却觉身侧寒意又盛几分,弱弱一眼瞄过去,就见这人凤目漆沉瞪她,旋即又兀自捏着酒盏饮起了酒。
沈晚卿缩回来。
好端端的,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她问的也没问题啊,敬太妃都在宫中,那先皇后不应该也在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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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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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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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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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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