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手上的眉毛发呆。
这是在做噩梦吗?
为什么眉毛也掉了?
她无意识地摸了摸另外一边的眉毛,这道眉毛也瞬间掉了个精光。
现在她的脑袋真成了一个大冬瓜了,头发眉毛全都跟她告别。
头发掉了可以戴假发戴帽子,眉毛掉了咋办?用精湛的画眉技术来填补吗?
还是说戴个墨镜?
办公室里戴墨镜影响不好。
看来只能等天亮后去买一种边框很粗的眼镜,用镜框挡住眉毛,并且在眉毛上多用点笔墨。
可是,治标不治本。
现在掉头发掉眉毛,下一步掉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她觉得眼下的一切都如此的荒诞可笑,反而没多少恐惧。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小时候玩娃娃玩具的场景。那些娃娃都是漂亮的小姑娘,头上蓬松茂盛的头发,身上华丽隆重的长裙,脚下还有好看的鞋子和袜子。她出于好奇,喜欢拆掉娃娃身上的零件,摘掉娃娃的头发,脱掉娃娃的衣服,有时候给她换新的衣服和头发,有时候玩别的东西去了忘记换衣服,让娃娃就这么光秃秃地躺着。
此时此刻的她就好像是当年的娃娃,身上的零件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拆散,被摘掉了头发和衣服。
不同的是,光秃秃的娃娃躺在主人的家里,光秃秃的肖红玉却在人群中丢人现眼。
“唉……”
肖红玉长叹一声,准备回家了。她应该是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的,应该去办公室的门,抬起头来却看到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居然还有人在加班!
她看了下手机,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谁这么肝?”
她往办公室里走去,在门口差点和一个人迎面相撞,同时也把她吓一跳。
“红玉姐,吓死我了。”同事袁天文的声音飘进她的耳朵。
肖红玉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眉毛,惊慌道:“你咋还没下班?”
“就剩一点收尾的活儿了,一口气干完算了。红玉姐,你头痛吗?要不要带你去医院?”袁天文关切问道。
肖红玉捂着额头的模样还真是头痛的表现。
她干脆就坡下驴,说:“是有点痛,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那个,红玉姐,你咋又来看监控了。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袁天文又问道。
“没什么,小事。”肖红玉敷衍道。
“其实,那天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已经过去了。”
“我请你宵夜吧?看你忙了一天。”
“不用,我好累。”
肖红玉一直捂着额头,害怕袁天文看见她的大冬瓜造型。
“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
袁天文突然严肃起来。
“什么?”
肖红玉没来由地慌了。
“你查监控是在查一个叫周翠珠的女人吧?”袁天文问。
“听谁说的?”肖红玉立刻提高警惕。
“我猜的。”
“猜得这么准?”
“实话实说吧,周翠珠是我的堂姐。”
“啊!?”肖红玉大惊失色。她立刻把最近发生的所有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归于袁天文的身上。
没想到周翠珠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安插了卧底!
不过也不算稀奇。周翠珠在商业斗争中屡立奇功,肯定不拘小节,计谋百出!
千算万算,没算到身边有鬼!
想到这里,她恶狠狠地瞪着袁天文。
“你别慌,我跟我堂姐好久没联系了。前几天她突然找到我,说有事情找我帮忙。我问她有什么事情,她也不解释,就说让我都注意你一下。”袁天文慌忙解释。
他很年轻,看起来比肖红玉还小一岁。
肖红玉盯着他,觉得他眼中尽是清澈和真诚,不由得相信了袁天文的话。
如果袁天文真是肖红玉早早安排下来的卧底的话,肯定不会这么早地自爆自己。毕竟她从未往卧底的方向想过。袁天文没有必要暴露自己。
可是袁天文为什么要跟她交底呢?
“你注意到什么了?”
尽管确定袁天文没有恶意,肖红玉还是心乱如麻,捂住额头的手都忘记动作了。
因为她跟易天行的事情的确不算光明正大。
“我只注意到你患得患失,有时候高兴有时候伤心,明显是恋爱了,而且还是那种花前月下的热恋期。”袁天文摸了摸后脑勺,笑道。
“然后呢?你为什么跟我提你堂姐?”肖红玉质问道。
袁天文似乎没听出肖红玉的敌意,自顾自地说道:“本来我也没想别的什么,但是你最近太奇怪了,我就主动问我堂姐,她才说了你和堂姐夫之间的事情。”
肖红玉用鼻子表达不满:“哼,她肯定说得很难听。”
袁天文微微低着头,似乎在回避看她的眼睛,又或者说在回避看她的眉毛?
她连忙再次捂住自己的额头。
袁天文说:“也没有,只是说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选择的机会。现在只不过是一时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楚自己,也看不清楚那个男人。”
肖红玉鄙夷道:“假惺惺!我的衣服是不是你堂姐捣的鬼?想让我出丑?”
袁天文解释道:“没有,她最近一直在国外拉投资,前两天才回国,根本没时间来搞你。”
“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
“我没必要骗你。红玉姐,我觉得我堂姐的话有几分道理。你看,你又年轻又漂亮,学历又高,家里又有钱,什么样的好男人找不着?何必去拆散他人的家庭呢?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肖红玉勃然大怒,其实更多的情绪是恼羞成怒。
袁天文戳这句话到她的痛处了。
肖红玉尖声道:“你什么意思?审判我吗?”
袁天文慌了,连忙说道:“不敢不敢。只是提个醒。假设我堂姐夫为了年轻漂亮的姑娘甩了我堂姐,他以后会不会为了别的年轻漂亮的姑娘甩了你呢?”
“这话谁教你的?你堂姐吧?我告诉你,我不是小三。我认识易天行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有老婆,他也告诉我他是单身,所以我跟他在一起。后来他才跟我实话实说。我才是受害者好吗?我不是抢人老公的小三!”肖红玉分外委屈。
她的眼圈跟着红了。
“是,你的确是受害者,但是得及时止损啊。易天行这样的男人,想家里红旗不倒,又想外面彩旗飘飘,只能两边骗。骗你说要离婚,骗我堂姐说只是玩玩。最终还是骗你更多。你继续跟他走下去,往后只会越来越痛苦。”袁天文好心地建议。
“少来!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话?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我过得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肖红玉连环反问。
“我,我,我……”
袁天文变得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肖红玉突然明白了。这个小伙子对自己有点意思。
办公室的气氛居然多了一些暧昧和温柔。
肖红玉也转而柔和起来,说:“其实你说的一切,我都知道。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说放弃就放弃,说抽身就抽身的。我是个骄傲的人,不是一个不懂得羞耻的人。现在,正在找机会做一个彻彻底底的了断。机会需要我自己创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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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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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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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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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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