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子莹反手一巴掌抽在霍思言身上:“如果现在出事的,是你最好的朋友,你能冷静吗?”
霍思言无奈地叹息……
下一秒,女人已经扭头瞪向厉泽衍。
“你知道轻轻为你做了多少事吗?救你父亲、救你奶奶、救你!如果不是她,你觉得你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吗?”
“可你给了她什么?除了一次次将离婚协议甩在她脸上,你为她做过什么?!”
罗子莹咬着牙,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落:“是,她是为了目的接近你。可她是个善良的人,为你做的那么多,却从来没有逼迫过你你以为她没有别的办法吗?一根银针、一包药,你以为你反抗得了吗?”
“厉泽衍,你就是个怂包!除了自以为是地欺负她,你还会干什么!”
在场所有人,全都被罗子莹彪悍的战斗力,惊得愣住。
敢当众这么骂厉泽衍,这女人是想找死吗?
可就在众人以为男人会发飙的时候,厉泽衍垂下眼睑,诚恳地深鞠一躬:“抱歉,是我没有照顾好她。”xiumb.com
众人愣住。
罗子莹愣住。
但只一瞬,她就反应过来:“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真后悔、真内疚,你跳下去找她啊!你把她救回来啊……”
一想到顾轻轻此刻可能飘在冰冷的水里,或者沉在黑漆漆的海底,罗子莹的眼泪又滚了出来:“她身体力行,亲力亲为的救你,你呢?你只会站在这里卖人设吗?”
厉泽衍的眸光沉了沉,冒着青涩胡渣的下颌线紧绷出锐利的幅度:“她聪明、机敏,有本事,这点场面难不住她。我就在这里等着,等着她向你一样,找我算账。”
“她处心积虑要给我生孩子,现在她的目的还没达到,她一定会回来找我的。”
罗子莹义愤填膺:“厉泽衍你就是个懦夫,只知道为自己的自私胆小找借口!”
厉泽衍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
对,他是自私!
他不敢也不想离开这里一步,他怕她回来的时候,他不能第一眼看见她。
“你这样冷心冷肺的人,一辈子不配得到真爱!厉泽衍,我诅咒你,终其一生,你遇到的其他女人都是骗子!”
霍思言太阳穴突突的跳,拽着罗子莹的胳臂,直接将她拖走:“你闭嘴!顾轻轻出事,没人比阿衍更心疼。她是被人绑架掉下海的,不是阿衍推她下去的。”
罗子莹趔趄两步,甩开他的手:“你敢说,轻轻出事跟他无关吗?”
她话是对霍思言说的,目光却如匕首,锋利地指向厉泽衍。
众人一噎。
根据现有的口供,白启越绑架顾轻轻,的确是为了向厉泽衍报复。
“怎么?说不出来了?”罗子莹冷笑,悲痛欲绝:“你们把轻轻还给我、还给我……”
霍思言俊眉一蹙,长臂一伸,直接捂着她的嘴,将她拖走:“阿衍,我相信你。弟妹一定会回来的。我、我先把这个疯女人送走。”
“呜呜,你放开我!你才是疯女人!你们全家都是疯女人!”
罗子莹挣扎不掉,狠狠一口咬在霍思言手上。
霍思言倒吸一口凉气,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松,直接将她塞进了车里。
“你就算不相信阿衍,还不相信你的姐妹吗?她要是这么容易就挂了,还是你心里那个最勇敢无敌的人吗?或者,你这么作天作地,是笃定她已经死了?”
罗子莹一怔,瞬间就安静下来。
不,顾轻轻不会死,她是最厉害的,谁也别想收走她的命,老天爷也不行!
……
七天,整整的七天七夜。
厉泽衍一直守在海岸线上,无论暴雨还是烈日,他都宛如雕塑,静静伫立。
所有人的神情,从希冀到黯然……
从第三天开始,就有搜救队陆续离开,直到最后,只剩下警方的搜救队和蛙人。
根据正常的经验,同一海域,遇险者生还的概率已经为零。
廖鹤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满眼血丝:“厉总,您节哀!我们的人,也要撤了。”
整整七天,168个小时,他们的警力不能再耗费再这样渺茫的事情上。
面容憔悴的男人,缓缓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凌冽的气势,铺天盖地的威压。
廖鹤饶是见过不少大场面,还是感觉到无形的压迫感:“厉总,抱歉!顾小姐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但一定不是在这附近海域。我们还有我们的工作,请您谅解。”
他招招手,示意众人离开。
“不、不许走,你们谁都不许走……”
厉泽衍双眸赤红,竭力想要阻拦。
可七天,粒米未进,他的身体早已虚弱到极点,全凭信念支撑。
情急之下,他堪堪迈出两步,便体力不支,一头栽倒在地。
“三少!”
宋伟惊呼,急忙扑上去,人肉垫住。
……
“轻轻……”
病床上,男人忽然低吟一声,缓缓睁开眼。
老太太立刻握住他的手,低低地唤了一声:“阿衍,你醒了?”
掌心传来熟悉的温暖,但不是她。
厉泽衍失望地扭头,正对上老太太的关切的目光。
“好孩子,醒了就好!”老太太身体前倾,抚着他苍白消瘦的脸颊,眼眶泛红:“你放心,轻轻福大命大,她不会有事的。她很聪明……”
连续不断的安慰,温声细语,厉泽衍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双眸空洞。
他昏倒了,那些搜救的人,肯定都走了。
他的轻轻,要怎么办?
老太太看着他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阿衍,我说这些,不是在安慰你。我觉得,轻轻她可能是故意借机离开的。”
厉泽衍沉寂的黑眸一亮,急切地反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老太太迟疑片刻,从包里摸出一张照片:“你见过这个人吗?”
簇新的照片上,女孩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嘴角含笑,灵动的水眸中满是狡黠。
厉泽衍眉头微挑:“这是轻轻。”
老太太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满眸惊诧:“她、她真的长这个样子?”
这的确是顾轻轻的照片,是她找人进行了祛疤修复后的成品。
厉泽衍点点头:“恩,她脸上那块疤是假的,只是为了伪装、保护自己。她不但会医术,还会功夫。她远不是看上去那副乖巧可爱的样子,她有很多隐藏的能力,她很厉害……”
他向来惜字如金,可说起她来,忽然就滔滔不绝了。
老太太看着他眼中那骄傲、那与有荣焉的光,眼眶一酸,几欲落泪。
第一次看到顾轻轻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女孩有能力改变她的孙子。
可现在……
老太太强忍着心痛,拿出一张泛黄的旧照:“你再看看这个。”
照片上,一个跟顾轻轻一模一样的女孩站在老太太身边,挽着她的胳臂,笑颜如花。
厉泽衍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奶奶,她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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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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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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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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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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