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丫头,真真是不知道好人心,”罗绫锦看着自己堂妹虽然稚嫩却秀韵天成的脸,叹了口气,“咱们和几位皇子都是骨肉至亲,哪里有那么多的讲究,再说了,你也一天天大了,多与表兄弟们接触接触,以后也多一份依仗。”
不论将来嫁给谁,罗绫锦最大的理想就是做这个后宫的女主人,而想要做稳这个天下间女人中最尊贵的位置,没有娘家的支持是不可能的,堂妹若是也能嫁入皇家,她身后便多了一个王府的支持,何况梁元恪不论长相还是才气,在几位皇子中都是最显眼的,身后又有柳家的支持,若是做了自己的臂助,那她倒是可以放心的选择与明王在一起了。
“既然是骨肉至亲,也就不必再刻意结交了,”罗轻容淡淡一笑,梁元恪背后有什么,她比罗绫锦更清楚,而罗绫锦的目的,她也很明白,只是这一世,她不会再当任何人的棋子,就算是未来的皇后娘娘也不行。
“早就听闻罗夫人是辽东闻名的才女,”柳贵妃抿嘴一笑,熟络的招呼张兰入坐,完全没有一宫之主的骄矜,“你写的‘一种相思,两处闲愁,’真真是口齿生香,‘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心头,却上心头,’真真是将人的心事写尽了,”说到这里,柳贵妃不由美目含情,似有诉不尽的情意,“夫人高才,当初读到这词,本宫就一心想着要见见写这首词作的人,没想到今日竟然有缘得见~”
“娘娘太过奖了,”自己的“才名”并没有传到京城中来,可这位柳贵妃竟然一见自己就能将自己“写”的《一剪梅》吟诵出来,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张兰腼腆的一笑,“臣妾也是闲来无事,以词叙怀罢了,谁知竟然传到了娘娘耳中,倒让臣妾惶恐了。”
“唉呀,我也是听说罗侯夫人写了一手好诗词,是有名的才女,”戴淑妃掩口一笑,她最看不过的就是姓柳的这个贱人不过是仗着家世好,没自己进宫早,没自己生儿子早,却爬的比自己高,又顶了个才名,到处替自己儿子笼络人心,不过是个渔家出自的贱人,竟然还才女才女的,“本来以为贵府赏荷会上,夫人一定有大作出来,也好让我们这些做姑娘时就守着四方小院,进了宫就知道操心宫务的女人能长长见识,谁想到竟然弄出了个落水的事,啧啧,也亏了罗侯夫人好水性,轻容,你可要好好与你母亲磕个头,若不是你母亲奋不顾身,怕是要出大事喽~”
“是臣女和妹妹太莽撞了,”罗轻容起身称是,戴淑妃出身不显,教养内涵都不及柳贵妃,可偏因这样,这种指桑骂槐的招式让高贵如仙的柳贵妃有苦难言,她口口声声什么未出过门,不但是笑话张兰时常抛头露面,还把以前曾经扮做世家公子跟在自己哥哥身后与新科状元斗诗的柳贵妃给捎了进去。
“臣妾长在水边,幼时常跟着兄长一起捕鱼,确实深谙水性,也亏得如此,”张兰仿佛没有听懂戴淑妃话里的意思,她选择不了出身,就像她无法选择是不是被穿越,与其遮遮盖盖或是被人暗中嗤笑,或是明着嘲讽,还不如大方的承认,时间长了,不新鲜了,谁还会一直说下去?“至于诗词一道,臣妾觉得读万卷不如行万里路,看的多了,眼界开阔,自然就有佳作。”
说到诗词,张兰自信这个永安朝没有人能出其右,但一想到先于自己流传出去的“爱莲说”,她又有一些心虚,“当然,这宫中藏尽天下奇书孤本,两位娘娘的见识自然也不是臣妾能比的。”
“容儿过来,陪我出去走走,”戴淑妃甩甩袖子站起身,她才不会像柳贵妃一样见人就拉拢,这个张兰也就长了副好身段,说起长相实在是乏善可陈,又没有强势的娘家做倚仗,这武安侯夫人的位置能做多久还不一定呢,没准儿哪天就“暴毙”了,何况她已经得了消息,太后已经暗示,武安侯夫人请封诰命的折子已经被忘在了礼部哪个“犄角旮旯”里了,这还看不出上面的意思?她傻了才会去捧张兰的臭脚。
“是,”罗轻容冲柳贵妃和张兰一福身,见张兰颔首微笑,便扶了戴淑妃出去。
“累吧?可怜见儿的,”戴淑妃一出柳贵妃凤鸾宫,她便换了一副样子,亲昵的拉将罗轻容拉到自己身边,“你到我宫里歇歇,一会儿张氏出去时我让人送你过去。”
前世这个淑妃娘娘也曾对自己热情过一阵儿,当然自她与梁元恪走的近了,就再也看不到她的笑脸,反而老被说什么不守闺训什么的,“谢谢娘娘,臣女不累,娘娘若是没有什么教诲,轻容想去给公主请个安,谢谢她赏了个好花匠给我。”
戴淑妃深深的看了一眼一脸恭顺的罗轻容,“也好,本宫命人送你去,”戴家不像柳家现在父兄全在朝中,也不像华家曾经有显赫的过去,她的父亲以前不过是五品的知府,兄弟们也不争气,这些年凭她怎么拉拔,都成不了什么气候,还打了她的名头时不时的惹出场事来,不然她也不会为儿子千挑万选想找个好的岳家,所以深得太后宠爱,身后站了罗薛两家的罗绫锦她是志在必得的,而罗轻容,自然是不能送到柳贱人手上,“前儿皇上赏了昭纯宫几匹新贡的苏锦,颜色和花式都是最新的,只是我这年纪不趁穿了,就赏了绫锦与你吧,你们这些小姑娘,正是花一样的年纪,什么颜色都压得住。”
“臣女谢过娘娘,”罗轻容让自己显出一抹欣喜这色,戴淑妃的好意,那是必须领的,这一世她无意与任何人结仇,即使明知道她最终是个输家,得罪了淑妃娘娘,也会横生出许多枝节。
“嗯,你去吧,告诉你母亲,不必过来跟我辞行了,”说到这儿她再次牵了罗轻容的手,“当初你娘也常到我宫中与我说话,我当你与绫锦是一样的,若以后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便是了。”
“娘娘,”罗轻容眼眶一红,急忙垂下头,曲膝道,“臣女省得了。”
“真真是累死人了,”张兰一上车就靠在车壁上,抽出绢子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我真佩服你,小小年纪竟然熬了一天还能坐的那么直,你也歪歪,这里没有外人的,”罗轻容一个九岁的孩子,在深宫里折腾一天,一点儿疲态都不露,张兰不由暗中感叹这古人的教育制度怕是把时间都用在这上面了,可这也太压抑天性了,“我说真的,你看我,哎哟,真舒服~”
因为罗远鹏为张兰请封诰命的折子没有批下来,所以今天张兰不过一身正红苏绣缂丝褙子,用金丝绣了大朵盛开的牡丹花,满头秀发梳了朝天髻,琳琳琅琅插了玉梳和镶宝金钗,这与超品侯夫人的礼服比起来,可是简单的太多了,而且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天气已经带了浓浓的寒意,张兰竟然坚持不住,“母亲~”xǐυmь.℃òm
罗轻容无奈的看了张兰一眼,不知道该怎么劝她,说的太多,不合她九岁女孩儿的年龄,不说,太随意不故道什么时候就伤了罗家的脸面,“您若是累了,喝口茶吧。”
“唉,”张兰瞅了一眼桌上的茶碗,随手捻一块点心放在嘴里,“这茶我是断然不喝的,空肚子涮死了,你也吃块点心,在太后宫里我看你也没有怎么用。”
“我不饿,母亲你用吧,”罗轻容摇摇头,在车里翘着腿吃东西,就算是前世她也做不来,“宫里的温火膳确实不好吃。”
“对了,轻容,我带你出去玩去吧,”张兰拍拍手上的点心渣,“这天儿还不算晚,我带你去看一个阿姨,她真是又温柔又漂亮噢,还会写许多好听的诗,你一定喜欢她~”难得出门一次,张兰实在不想就这么直接回去,何况现在罗远鹏也不支持她与韩银昀多接触了,这让头回交到朋友的张兰满心不舒服,“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她,她以前可是名动京城的才女。”
“您是说洛郡王府上的韩姨娘吧?”罗轻容淡淡一笑,“您是武安侯夫人,我是武安侯府的嫡长女,到洛郡王府上,也是见不到韩姨娘的,她根本没有出来见客的资格。”
“你这孩子,什么资格不资格的,其实人和人是平等的,她与人做了姨娘,就比旁人低一等了?这跟她性格品德有什么关系?不过都是,算了,你太小,我说了你也不懂,”张兰摇摇头,跟一个九岁的小孩子谈爱情,她真是饿傻了,“轻容,这人与人相交,诚心就好,性格相投就多交往,性格不投就少来往,没有谁比谁高贵这一说,你是侯府嫡女,看不起那些比你身份低的人,那遇到公主郡主呢?她们若是因为身份而看不起你?你不生气?”张兰循循善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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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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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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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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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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