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南风也曾入我怀>092章 谁出钱就嫁给谁
  江岩低垂着头走了出来,发丝凌乱,脚步踉跄着,领带被他扯得松松垮垮,最上的几颗扣子也解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颓唐失意。

  南风见是他,放松了警惕,从门后走了出来:“你怎么来了?”

  他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儿,然后才抬起头:“笙笙,你要嫁给陆城遇吗?”

  南风怔忡:“你听谁说的?”

  她没有否认,在江岩看来就是默认!

  他朝她走过去,眉目阴郁:“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不是盛于琛?你为什么让他摸你的脸?”

  南风又是一顿,不过很快明白过来——安全通道里有个窗户,正对着公寓正门。刚才盛于琛送她回家,她的耳环掉在他的车上,他追下车帮她重新戴上,那画面竟被他从窗户窥视到。

  南风心里对他这种质问的语气有些反感,不禁皱了皱眉,只是她不喜欢被人误会,正想解释,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江岩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有些粗暴地把她按在墙上,南风错愕地抬起头,看见了他眼里的阴鸷。

  她不知道,江岩此刻有多偏执!

  他始终认定陆城遇对她没有爱情,一直和她纠缠不清只是为了图一时新鲜!

  今晚他被告知他们的婚讯,他从一开始的震惊反应过来后,便一意孤行地笃定一定是俞氏那笔资金——一定是陆城遇拿出那笔资金,所以南风才肯嫁给他!

  这就是他认定的真相!

  刚才他从窗户看到盛于琛和南风的亲昵,忽然想到,那笔钱不单他出得起,也不单陆城遇出得起,盛于琛也是出得起的!

  他就是这样偏执,这样一意孤行,认定南风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那笔钱!

  而且比起陆城遇,他更加介意盛于琛。

  阴云下层层覆盖下来,江岩眼中出现了血丝,他咄问出声:“现在是不是谁帮你出这笔钱你就能嫁给谁?俞笙,你把自己当成物品一样买卖吗!”

  南风被他抓得手疼,又感觉到他的情绪反常,不禁凝眉:“你怎么了?”

  江岩冷喝:“我就问你是不是!是不是谁帮你出钱,你就能嫁给谁!!”

  一个素来敦厚老实的人突然大发脾气,给人带来的危险感,远比那些原本就性情粗暴的人还要大。琇書網

  南风也是,她印象里的江岩一向温良恭让,像今天这样咄咄逼人她是第一次见。

  因为离得近,她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心一松,以为他是喝多了才会这样反常。

  “喝那么多酒,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你自己开车来的吗?喝酒了还是不要开车比较好,我帮你叫你的秘书来接你,或者叫代驾……”

  话还没说完,江岩忽然一挥手,将她的手机挥到墙角!

  ‘啪——!’

  手机在墙角摔成几瓣,南风唇一抿:“看来你真是醉得不轻。”

  江岩紧盯着她:“你不肯接受我的好意,是因为陆城遇还是因为盛于琛?”

  南风已经烦了他的质问:“我不想跟你说这件事。你自己叫秘书来接你吧。”

  她双手推开他,走到墙角捡起手机的碎片。

  江岩沉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是他的分析:“虽然你跟过陆城遇,但是陆家的门槛那么高,你就算进得去,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你那么聪明,一定权衡过这些,所以他不是你的最佳选择。你会选盛于琛吧,他一直都那么照顾你,而且盛家他现在说了算。”

  南风没有回应他那些乱七八糟的话,跟醉鬼理论的人是傻子,她重新按了密码开门。

  江岩看着她的背影,那样决然不回头,对他说的话也没有任何辩驳,他遽然捏紧拳头,疾步朝她走去!

  南风进了门,正要把门关上,外面却有一股阻力挡住了门,是江岩握住了门!

  她眼神一冷:“放开!”

  “你承认了?你选了盛于琛?对,是他,我早就该猜到的,为什么五年前你会走得那么决绝,原来是因为盛于琛!”江岩的眼睛里满是扭曲的固执!

  他又扯上了五年前,现在的事情跟五年前有什么关系?

  南风越来越听不懂,也越来越没有耐心:“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江岩,你喝醉了,我不想和你说话。”

  江岩手上猛地用力,南风的力气不如他,被他夺去了门,人也往后趔趄。

  他走了进去:“五年前,你从我家离开后去了哪里?”

  南风眸子一定:“我一直在榕城。”

  “骗人!”他大声反驳。

  “你从我家离开后是回过榕城,但是那个时候俞家庄已经不是你的家!你被人赶了出来!接下来呢?接下来两年你去哪儿了?你不要想骗我,我调查过了,那两年你不在榕城更不在汉城!你是三年前才回榕城,回来之后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南风,还进了AS的公关部做女公关!这些我都知道了!”

  “那又怎么样?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我的私事。”

  江岩抓住了她的肩头:“那两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真是够了!南风拂开他的手,可他抓得很紧,她凝眸怒视:“我说了,我没义务向你解释!江岩,我忍你很久了,你马上给我出去!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句话!”

  他置若罔闻,他在脑子里自顾自将所有事情重组又联想,并且独断独行地肯定自己找出来的答案就是真相。

  “你跟盛于琛在一起对不对?他当时就在美国的子公司任职,你就跟他一起生活对不对!笙笙,你怎么能这样?你不是说你只把他当成哥哥吗?你怎么能和哥哥做出那种事!”

  南风就像被十万伏特的高压电击中一样,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是谴责的,是不齿的,是愤怒的,是憎恶的,甚至还有失望,仿佛她真的做出了什么乱了纲常的事情!

  可是他凭什么这样认为?凭什么把她看得那么难堪?

  南风喉咙间有些腥甜,四肢百骸隐隐传出痛楚,可是最终她却笑了。

  “江岩,你心里是不是还认定,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就跟盛于琛不清不楚?就像大学里的那些传闻一样,也认为我是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南风直视着他,胸腔里的愤怒涌到唇边变成冷嘲,“你相信了?当初你说不相信的东西,现在都相信了?”

  江岩在她的反问里,目光不躲不闪,这已经足够证明他内心的想法——他的确这样认定了!

  南风顿时一声笑:“哈!”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实想法!

  他心里从来没有相信过她!

  当初说什么相信她的为人,相信她的解释,实际上都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没有相信过她,而且一直耿耿于怀,所以才会在今天一起翻出旧账,这样肆意地羞辱她!

  南风用力拿开他的手,她厌恶他的任何碰触,只对着他笑:“你刚才不是问我,是不是有人能帮我出那笔钱我嫁给谁?现在我回答你——是!”

  “陆城遇也好盛于琛也好,齐冯虚也没关系,谁都好谁都可以,只要能帮我出这笔钱,我嫁给他又怎么了?我这样的女人都能值这么多钱,我还有什么不满意?”

  “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现在,你马上给我滚出去!”

  她笔直地指着大门,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是冷的。

  江岩也被她的寒气灼伤,他赤红着眼睛,切齿至极:“这是你说的!”

  南风意识到了危险:“你要干什么?”

  江岩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直接丢给她,声音梗着:“这是三个亿,足够你拿去填补俞氏的漏洞,钱我都给你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钱我都给你了,你说我要干什么?

  银行卡薄薄的一张,砸中了南风的脸,说不疼也不疼,说很疼也很疼。

  上一次拿钱往她脸上丢的人,是一年前在应酬一个客户,三万块,要她陪一夜。

  当时她只觉得可笑,从包里拿了张银行卡反丢回去,说里面有十万,换他滚蛋。

  那时候她敢反怼回去,现在却没有一点力气。

  “江岩,”南风的神色是肉眼可见的疲累和失望,“你质问我的时候,有想过,你有这个资格吗?”

  “是谁说我们不要在一起?”

  “是谁把我从江家赶出来?”

  她三个质问,纷纷朝他砸过去,江岩怔了一怔,脸上如潮水般褪去血色。

  “你真的很可笑,是,我承认,当年是我追的你,亲口对你说爱的人是我,但,被分手的人也是我,被放弃的人是我,被推开的人还是我。”

  南风很多年没有这样委屈过了,也从来没有露出这样的情绪,她要强,也自尊,示弱或煽情都不是她擅长的。

  但今晚触及了五年前,五年前的她没有现在这样无坚不摧和百毒不侵,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哑下来。

  “答应和我在一起的人是你,对我承诺一生一世的人是你,无缘无故冷战的人是你,说不合适的人是你,现在,质问我,羞辱我,作践我的人,还是你。”

  “好歹曾经相爱一场,我是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你要这样对我?”

  江岩在她一句句话里,只觉得不堪重负,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慌乱地躲避着:“我……我……”

  南风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底的脆弱悉数散去,就好像刚才是五年前的自己偷跑出来诉苦,现在又被她关回去,她又恢复平时的样子,表情冷冷淡淡。

  “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大概是我很小的时候吧,盛总曾教过我写毛笔字,当时写了一句话,我今天也送给你。”

  “余情未了,难免庸人自扰。物是人非,何苦画地为牢。”

  ……

  过了一阵,江岩低着头起身走了。

  他的背脊佝偻着,失去了平时所有意气风发,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南风没有理,她瘫倒在沙发上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冷,才慢慢从地上起来,进了浴室,将自己彻底泡进浴缸里,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所有事情,热水变成冰水她也没有起来。

  直到门铃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她才从水里出来,穿上衣服去开门。

  她在冷水里泡得太久了,连嘴唇都白了。

  门一打开,南风还没看清楚是谁,一记耳光就这样迎面扇下来!

  “是你说你不会跟我抢他,你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阮颜的质问掷地有声。

  南风慢慢将头偏回来,面前的女孩那么愤恨,看来是知道江岩来找过她的事情。

  她弯了唇角。

  是她说的,是她说的,什么都是她说的。

  脸颊上火辣辣的,南风甚至还能感觉到发烫的温度,她笑着:“对,是我说的,可是有什么法律规定只要是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遵守?”

  阮颜一怔。

  “没有,你做不到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我也做不到我说过每一句话,所以我们谁也别要求谁。”

  阮颜听明白了,她因为愤怒而嘴唇也颤抖着:“所以你要违背承诺?你要跟我抢江岩?”

  南风现在不想听到江岩这两个字,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在所有人眼里她就是个坏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直接把门‘砰’地关上。

  ……

  全世界都清静下来后,南风反而觉得四肢无力,她甚至无法支撑自己走到卧室,脚下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紧跟着,整个人就朝沙发栽倒。

  等到她重新找回意识,才发现她已经在沙发上躺了半夜,而且全身都在发烫,连呼吸都炙热不已,她虚弱地抬起手,摸了摸额头——果然发烧了。

  喉咙撕裂般疼痛,南风难受的摸索着,找到座机,那时候她的脑子也是混沌的,手上按出一串号码,那是她心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数字。

  电话好一会儿才被接通。

  “南风?”

  那边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被她吵醒似的。

  她不知道是谁,本能以为是兰姐。

  “兰姐,我来我家一趟,我发烧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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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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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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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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