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也意识到不对劲儿:“南疆的人呢?都去什么地方了?”
薄君承道:“他们的军队原本就是薄君承临时组建起来的,大部分都是他的人,现在不敌大褚,他带着人逃窜,也是正常的。”
平江却已经被薄君卿的这种行为给惊呆了:“这算什么?金蝉脱壳?”
薄君承冷冷一笑,对薄君卿这种弃车保帅的行为不置可否。
他们一路往里,畅通无阻,很快来到了南疆皇宫的议政大殿门口,大殿的大门敞开着,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南疆王正坐在龙椅上,静静注视着外面。
薄君承挺意外的,他挥手制止旁边的人往里冲,自己率先走了进去。
“你们在外面等着。”
薄君承进去,不知道与南疆王说了些什么,约莫半个时辰,从里面出来了,平江上前问道:“南疆王是什么态度?”
薄君承道:“他说他不愿意与大褚为敌,愿意归顺大褚……但是,薄君卿好像带走了他的家人。”
南疆没有娶妻纳妾的习惯,就算是皇帝,也只有一位妻子,他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连妻子一起,都被薄君卿带走了。
平江也道:“刚才你与南疆王谈话时,我已经将整个皇宫搜查过了,确实没有人。”
薄君卿做事情可真绝,逼着南疆王出兵针对大褚,现在输了,竟然把人的家人都掳走了。
薄君承道:“先将南疆王关押起来,这件事情,等我禀报陛下再处理。”
南疆一役,虽然结果不尽如人意,但仍旧是赢了的。
在南疆皇宫稍作休整之后,薄君承便领军回到了大褚。
后续的事宜还需要慢慢安排,薄君承将这些杂事交给了平江和手下的人,自己则连夜赶回了太守府。
不怪他着急,只因年节快到了,他想回去,陪元安一同过年。
前段时间,渝州城内写信过来,说元安病了,他虽然担心,但战事吃紧,也没有腾出时间回去看望,这一趟,要将之前的全都弥补上。m.χIùmЬ.CǒM
……
元安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但还是被黄大夫堵在家里,老老实实休养了半个多月,流民的事情都交给文师爷处理。
文师爷不愧是在渝州城替班了三年的师爷,对渝州的事情十分熟悉,政务交到他手中,都被妥善处理了。
元安在太守府养了十几天没有出门,外面一切正常,百姓安居乐业,甚至没有被战事影响。
元安放心的同时,也哭笑不得,出门一趟,发现外面一切安好后,回来对师爷说:“早知道我就不这么劳心劳力,把事情都交给你处理了。”
文师爷很不好意思,道:“夫人还是比我厉害的,我在太守府干了这么多年,连累渝州城的米价越来越高,就算是有心想要为百姓们做事,却也总是做不成,还好夫人来了,夫人一出手,米价就恢复到了三年前的水平,甚至比三年前更低,实在是渝州城之幸啊!”
文师爷也身受米价的迫害,人在太守府,全靠着典当太守府的东西,才勉强生存下去,元安出手整治米价,他也是受益者。
元安早就发现了,自己这趟出行,渝州城所有人都对她恭敬有加,说三两句话,就要绕到这个上头去,被夸奖的次数多了,元安也有点不好意思了,她连忙打断了文师爷的话,道:“多盯着点裴家,防止他们闹出事情来。”
裴庆峰领了裴封回去,目前还没闹出什么乱子,但元安也不相信他们。
文师爷道:“放心吧,一直盯着呢。”
没别的事情安排,元安就回了房间,最近这几日,外面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冷得很,她一贯怕冷,进了屋就不再想出门。
太守府的屋内都烧着地龙,十分温暖,元安坐在窗边看景,忽然想起锦华州的腊梅树来,转头问雪晴:“这渝州城内有梅树吗?”
雪晴道:“好像没有,住了这么久,也没在什么地方看到过。”
元安有些失望,想着太守府院子里的景致挺好看的,可惜,就是缺一棵梅树。
这时候,雪晴却忽然起身,道:“外面煮着雪梨,好像好了,我出去看看。”
元安点头应了,雪晴走了,房中便知剩下元安一人,忽然安静下来,她觉得有点累,坐在软塌上盖着薄被,人就困乏了,她靠在窗台上闭上眼睛,想小憩片刻。
谁知这一小憩,竟然就睡着了。
睡着睡着,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元安睁开眼,看到雪晴端着一个大碗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眼角带着泪痕,悲伤地同元安说话:“长公主,不好了……外面出事儿了,你快去看看吧。”
元安一惊,第一时间就想到在外面的薄君承:“怎么了?是南疆那边出什么问题了吗?”
雪晴支支吾吾不肯说,元安吓坏了,连忙从软塌上起来,走到雪晴身边时,她忽然看到雪晴手中捧着的碗里一片猩红,元安的脚步猛然顿住了,低头看着雪晴手中的碗,问道:“这是什么?”
雪晴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安,低声道:“这是什么?长公主,您忘了吗?这是血啊。”
元安一顿:“血?你为什么要端着一碗血?”
雪晴咧嘴一笑,她的唇色猩红,像是发丧时,人们在死人脸上涂的那种猩红——她嘴唇裂开的弧度也不太对,都快要勾到后脑勺了,她就擎着这样一张诡异的脸,同元安说:“长公主,这是我的血啊,我已经死了,南疆攻破了渝州的城门,大家都死了……”
“你也死了,承公子……也死了……”
“你胡说!”元安猛然后退两步,她慌忙抬眸去寻找薄君承。
本应该在边关打仗的薄君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院中,他站在一棵不存在的腊梅树底下,黑色的衣服上都是血,还在不断地往下滴。
他冲她微笑:“安安,我回来看你了。”
元安猛然睁开眼睛,耳边响起雪晴的声音:“长公主?您醒了?”
元安转头,却见雪晴端着个碗站在门口。
元安:“……”
她脸色一白,起身道:“你回来干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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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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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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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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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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