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午练习下来,元安都快被那几名少女宛如实质的目光戳成筛子了。
练习结束的时候,嬷嬷给了元安一块木牌,吃完了饭,让她在房间里等着,有人来接她。
元安收下了,路上就被两名少女尾随着。
到了吃饭的屋子门口,她们仍旧追着元安,元安脚下一顿,回头看:“要不,你们先进去?”
那两名少女咬牙切齿道:“你不要太得意,嬷嬷虽然给了你木牌,但裴公子不一定会选中你!”
“哦?”元安笑笑,经过这一日,她已经知道这位裴公子不是个简单人物,说不定,就是所有事情的幕后黑手,她晃了晃手中的木牌,道:“可嬷嬷选择将木牌给我,而不是给你们,那应该是觉得我比你们好吧?”
“我都选不中的话,你们就更别想选中了。”
元安的这番话显然激怒了这两名少女,她们眼眶一红,互相看了一眼对方,忽然上前要来抢元安的木牌。
“把木牌砸了!嬷嬷一定会处罚她的!”
“我们已经在这里练习了一个月了,凭什么她有机会能跟裴公子见面……我、我才不想被卖到那种地方去,我想跟着裴公子!”
“她都已经嫁人了,身子都不干净了,她根本配不上裴公子!”
两人一边嚷嚷着,一边冲着元安冲了过来。
元安根本不怕她们,这两名少女没有习过武,又在嬷嬷的刻意教导下,养得弱柳迎风,哪里是元安的对手,元安就在她们扑过来的时候,随便往旁边躲了一下,少女就一个趔趄,差点跌倒。
她们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想回身,元安却各自在她们的肩膀上轻轻一点,两人便维持不住平衡,双双跌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很快,她们根本没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摔倒了。
她们惊恐地看着元安:“你会妖法?”
元安一愣,玩心大起:“是啊,我会妖法,我是天上王母娘娘座下的婢女转世,你们竟然敢对我不敬。”
她说完这几句,那两名少女就知道她在瞎扯了,脸上都流露出怒意:“你当我们是傻子吗?”琇書蛧
元安笑了:“诶呦,可不就是吗?”
被人抓到这种地方,还为了谁能伺候始作俑者而争风吃醋,不是傻是什么?
元安懒得理会这两个人,抬手将被她们弄掉的木牌捡起来,转身就要走。
却听身后两名少女怒吼道:“你比我们好到哪里去吗?你明明知道是裴公子把你抓来的,你不还是要去侍奉他吗?”
元安动作一顿,回头看看她们,刚想说话,却忽然察觉到旁边有人在看着自己,元安猛然转头,却见那人站在院中,一身白衣,脸上带着一块木制的面具,只露出一抹带着温和笑意的唇角。
虽然只露着一点唇角,但元安仍旧能感觉到,这人长相俊美,气质雍和,她蹙眉,顿时顾不上地上那两名少女了,问这男人:“你是谁?”
她还是第一次在这院子中见到成年男子。
那男人笑笑,道:“我姓裴。”
而此时,那两名跌坐在地上的少女也大喊道:“裴公子!”
原来他就是那位裴公子。
元安倒是没避讳,大大方方打量着他,裴公子却一笑,道:“怎么样,在下长得还合姑娘的意吗?”
元安道:“藏头露尾的,不太合意。”
被元安推倒的那两名少女已经跪在了地上,听着元安这么说,露出惊慌的表情:“你怎么敢这样跟裴公子说话。”
元安瞥了她们一眼,淡淡道:“这样跟他说话怎么了?”
大褚的皇帝,她也照样这样跟他说话。
少女们回不上来,裴公子却道:“这两个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姑娘,明日便派人将她们送走,来人,先把她们带下去。”
两名跟裴公子一样带着面具的黑衣护卫从院子里走出来,将两名少女带走了。
这里便只剩下了元安和裴公子两人,裴公子笑道:“还没有询问姑娘芳名呢。”
元安道:“叫我姑娘不太合适,我夫家姓陈,单名一个安字,还是叫我一声夫人吧。”
裴公子唇角的笑意不变:“原来是安安。”
他的目光在元安身上流连,却没有多少温度,元安觉得自己在他眼中,就好像一个物件,一个长得好看的花瓶一样。
看了一会儿,裴公子似乎很满意:“今夜,你跟我走吧。”
元安站在原地没动,不一会儿,下午教导过她的李嬷嬷就过来了,对元安道:“裴公子选中了你侍寝,去收拾一下吧,被裴公子选中后,就不用再练习礼仪了,以后春香楼来要人的时候,也会把你的名字去掉。”
元安这才明白刚才那两名少女为何对自己充满嫉妒。
如果没有被这位裴公子选中,那就是要被卖到青楼去,反正都已经注定了要卖身,卖给一个人,和卖给一群人,还是有区别的。
她们不想被带走,所以渴望自己能留下。
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皇兄远在京城,贵为皇帝,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待遇。
区区一位裴公子,竟然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这样享受。
元安低了头,没被这些人看到自己唇角冷冽的笑意。
嬷嬷带元安回了房间,洗漱后,就带着她朝小院外走去,这庄园很大,她们居住的只是其中一角。
跟在嬷嬷身后,元安绕过了许多长廊和拱门,终于来到了一间房门口,嬷嬷道:“你进去吧,一会儿裴公子就回来了。”
元安推门走进去,嬷嬷在门口守着。
这房间布置得很雅致,正堂的墙壁上,居然还挂着一副陈兴陈大人的百鸟图,元安叹气,陈兴要是知道自己的墨宝被挂在这种地方,非要被气到中风不可。
这会儿天已经要黑了,元安知道薄君承不会再让自己在这个地方停留,再说,裴公子已经见到了,剩下的,就是渝州太守要处理的事情了。
元安走到床边,敲了敲窗棂,这是昨夜她跟薄君承立下的暗号,只要她敲一敲窗棂,薄君承立刻就会来接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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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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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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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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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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