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表情让我犯难起来,一时间搞不明白这男人怎么回事儿。
阴灵的脾气都非常暴怒,按理来说,在遇到被生人挑衅的事情,必然会大怒,然后疯狂的发动攻击。
但是这个阴灵却并非如此,而是如此茫然,就像是喜欢被林羡之这么喝骂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一时间有些不知所以。
就在纳闷的时候,男人的面色徒然变得难看起来,紧跟着双手抱着脑袋,无比瞳孔的蹲在了地上。
这一幕看得我更加不知所以,但旋即,我便反应过来,男人必定是回想起了什么事情。
而且刚才之所以没有暴怒,也正是因为回忆起了过去的时候,所以才会没有时间去理会林羡之的。
“后退!”我紧张冲着林羡之喊了一声,同时重重点头,示意她朝后退去。
眼下那个蜷缩在墙角的女人已经没有什么忌惮的,对方似乎是得了精神病一样,但凡我们靠近,便会疯狂的大喊大叫,想必也不敢靠近我们。
当务之急,就是警惕眼前的男人。
因为在回想过去的时候,必然会触动到某个神经,当这条神经将它身上所有的怒意全都挑起来的时候,阴灵便会因为对死时的不满而狂性大发,将眼前所看到的人当成迫使它死亡的人,然后发动疯狂攻击。
这也就是,我不愿意告诉一些茫然的阴灵,它们已经死亡的事实。
就是因为避免它们回忆过去的时候而狂性大发,到时候必然会折腾出难以控制的局面来。
眼下,我们面对的很有可能就是最坏的结果。
为了防止眼前男人狂性大发,我将打神鞭紧握起来,警惕盯着对方。
若是他回想起了什么事情而攻击我们,我必定会在瞬间发动攻击,将它对付我们的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我寻思这些事情的时候,男人刚才还痛苦的面色逐渐变得安静下来,原本抱着脑袋的双手也慢慢拿了下来,随后从地上缓慢站起了身子。
当看向我的时候,他的双眼中闪现出一抹精光出来,让我心头不由紧张起来。
处于本能,我想要挥动打神鞭抽打过去。
可就在手刚刚抬起来的时候,男人那凸出来的两只大眼珠子慢慢回到了眼眶里面,殷红的长舌也收缩到了口中。
林羡之哆嗦了一下,猛地抓住我的胳膊,紧张喊道:“修然,你看看它,这是怎么回事儿?”
“它已经回想起怎么是怎么死的了。”我舔着嘴唇,并没有放松对男人的警惕,反而更加严肃了起来。
虽然男人的死相已经从脸上消散,但并不能保证,男人对我们没有威胁。ωωω.χΙυΜЬ.Cǒm
倘若对方在瞬间暴起发难的话,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抵挡。
“你想起来了?”为了镇住局面,我警惕询问。
“想起来了。”男人冷声回应,拧眉朝我紧握的打神鞭看了一眼,沉声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嗯?”对方仿佛看穿了我的心中所想,让我不由一愣,有点搞不明白怎么回事儿。
在我还寻思的时候,男人冷笑一声:“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我的死和你们并没有任何关系,我不会对你们动手的。”
因为不是很确定,我进一步试探询问:“你真的可以想明白?”
“当然。”男人苦笑一声,叹息说:“我是被鬼杀死的,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被鬼杀死的?”林羡之突然一抖,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瞪着一双大眼珠子紧张问:“修然,你说它该不会是被吊死鬼杀死的吧?”
这话问的我是一愣,侧目狐疑的看了过去。
林羡之面色难看,指着男人说:“刘奕彤说打开房间门的时候,这男人是吊在半空的,现在它又说自己是被鬼杀死的,什么鬼杀了人之后能吊起来呢?肯定是吊死鬼啊。”
这番解释说出来之后,我觉得也挺在理的。
民间传说,溺死鬼是会寻找替身的,但凡看到河边有人经过,便会想方设法的将生人拉扯到河里面溺死,然后自己便可以进入轮回投胎。
吊死鬼我虽然没有见过,但眼下这个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
舔着嘴唇,我对林羡之的这个说法非常赞同,点头说:“你说的确实有这个可能。”
我的点头赞同对林羡之来说非常受用,她看向男人啧啧说道:“这家伙可挺可怜的,稀里糊涂将人被人给找了替身了。”
可似乎并不想得到林羡之的同情一样,男人冷冷哼了一声:“我并不是被人找替身的。”
“什么玩意儿?”林羡之错愕一声,又朝我看了一眼,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男人:“你不是吊死鬼找到的替身?这不对劲儿啊,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会被吊在半空?”
“我也不清楚。”男人摇头,面色凝重说:“而且我死的地方,也并不是房间里面。”
“什么地方?”在林羡之诧异的时候,我脱口而出,催促询问。
“我是死在树上的。”男人长吁一口气,眉头紧锁,朝蜷缩在墙角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阴灵瞄了一眼,又朝我看了过来,指着女人一字一句说:“那天晚上,我正在睡觉,她将我从房间带了出去,然后指引我来到了树林之中。”
林羡之诧异问:“你没搞错吧?这女人忽悠你自杀的?”
这询问让我有点无语,我干咳一声,沉声说:“林羡之,你能不能先听它把话说完了?”
林羡之无奈耸肩,摆手说:“行行行,我刚才就是有点奇怪,你说吧。”
男人也没有过分理会林羡之的说辞,沉声说:“我当时虽然意识还在,但身子仿佛不是自己得了,就跟着它一路向前走,我那时候也很想抗拒,但是却没有任何办法,等来到树林之后,它就朝挂在树上的上吊绳指了过去。”
“然后你就自杀了?”
林羡之脱口而出,见我没好气瞪着她,急忙捂住嘴巴不敢继续开口。
男人点头说:“那时候我心里面虽然充满了惶恐和不安,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控制我自己,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竟然变得身轻如燕起来,轻轻一跳便跳到了半空,然后就自己将脑袋塞进了绳套里面了。”
“然后呢?”
我单手负于身后,打神鞭依旧紧握手中,防止男人趁着我们松懈警惕的时候发动攻击。
在我一瞬不瞬的目光之下,男人继续说道:“在我脑袋进入绳套内的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窒息感袭来,在下意识想要挣脱的时候,我却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被什么东西紧紧抓住了一样,我当时就急忙朝脚下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双眼通红的小孩正双手双脚并用的紧抱着我的双腿,一边疯狂的摇晃拉扯,一边还抬头冲着我阴森森的笑着。”
这番话从男人口中说出,我的脑子很快便有了画面感,细想一下,我不由就哆嗦了一下,这个画面感太过诡异,让我不由自主就起了一身的白毛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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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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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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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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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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